那天, 那鸟
平遥的邮政局门口。
看中国近代文物破坏的记录, 难受。 朋友说, 有创造就会有毁灭的, 别难受了。 话是不假, 但还是难受。 然后看到平遥的居民全城一心, 在大难将临之前用黄泥巴城里的那些无比精明的雕塑都糊了起来, 30年后, 这座历经劫难的古迹成了联合国人类文化的里程碑。 另一位朋友说, 这黄泥的事情, 在中国不少地方有: 上海前汇丰银行在最近的装修时就发现了当年用黄泥糊壁保存下来的精明壁画。
平遥的邮政局门口。
看中国近代文物破坏的记录, 难受。 朋友说, 有创造就会有毁灭的, 别难受了。 话是不假, 但还是难受。 然后看到平遥的居民全城一心, 在大难将临之前用黄泥巴城里的那些无比精明的雕塑都糊了起来, 30年后, 这座历经劫难的古迹成了联合国人类文化的里程碑。 另一位朋友说, 这黄泥的事情, 在中国不少地方有: 上海前汇丰银行在最近的装修时就发现了当年用黄泥糊壁保存下来的精明壁画。
晚上读唐先生鲁孙的“大杂烩”, 其中一段说到他的烟史和林先生语堂的一句警世之言:能够一下断了烟而不再抽的, 是谓忍人, 绝不可交。这下总算给自己反复无常的无瘾之烟瘾找了一个绝妙的借口。
其实林先生的话还是走了极端, 且不说为自己叫冤的唐先生, 从文笔里看, 就是一个至性之人; 就是我自己那早已仙逝的姥姥, 当年也是从早到晚烟不离手。 我小时候, 从会自己去小卖部购物起, 就经常为姥姥效劳买烟。 记得老人家的量是一天一包飞马, 2毛7分人民币。 一次我忽然发现劳动才9分一包, 还特地问了店里的老公公, 和飞马一样都是20支。 于是很聪明地买了2包劳动, 外加犒劳自己的才智, 卖了一根8分的雪糕。 回家被姥姥说, 你这小鬼头。 她自己扭了小脚去买她的飞马, 不知道那两包劳动怎么处理的。 后来姥姥因为父亲的一句“烟对孩子有害”, 当即把烟扔下, 到她走, 终身未再碰过一口。在我心里, 姥姥是全世界最慈祥的人,如果忍人如此, 我终于不明白林先生为什么会惧怕与之为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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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篇文章, 说的是袁世凯的二公子袁寒云的生平。 风风雨雨的一生, 极尽才华而以42岁之年早逝。 我今年也已四十有二, 对这数字不免有些敏感。 袁二公子留有一诗:“乍着微棉强自胜, 除晴晚向来分明。南回寒雁淹孤月, 东去骄风黯九城。 隙驹留身争一瞬, 螫声催梦欲三更。 绝怜高处多风雨, 莫到琼楼最上层。” 把东坡的“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的意境玲珑剔透了一番。 细细想了, 不禁发呆半晌。
今天就是这么个日子。
回到家, 决定把积压的一批底片冲洗出来。 装胶卷之前, 发现只剩下定影药水,停显和显影药水都没有了。配药水, 放了500CC的水在烧杯中, 然后量了25CC的浓缩药水, 倒进烧杯。 那一瞬间, 脑子里电光石火地一闪, 我倒进哪个烧杯了? 果然, 我把显影药水直接倒进了定影药水的瓶子。 嘿嘿, 这下两个药水都没有了。
从头开始, 把所有的药水配好,装胶卷, 然后开始显影。一切都很顺利, 需要等20分钟。 闲着也是闲着, 健身房就在暗房隔壁, 俺举重去。 那杠铃片太少了, 需要加一对儿上去。 把一头放好, 弯腰去拿另外一片。 没想到啊没想到, 一头重的杠铃忽悠一下翻了, 刚放上去的那片一下就滑了下来。。。。当然, 杠铃片是摔不坏的,因为在砸到地面之前,有我亲爱小脚趾头垫在那儿呢。
疼得抱脚乱跳, 眼看了脚趾头一点点胖起来。 艾。。 命不好, 流年不利, 广州那张乌鸦嘴,这次我要再见到鸦的,我我我。。。。
冷敷, 怒火中烧。 拿起气枪开始打靶。 一枪一个小塑料人, 再一枪, 小人人飞起来, 砸在灯泡上, 灭了!!!!
胶卷冲完了。 打开盒子, 竟然有两个全空白的,估计是新胶卷。还好另外3个有东西, 要不肯定是用清水显影了!
标准钟一样,每天早晨送然然去上学。
发动了车,发现我的手机忘在书房了,进屋去拿。回来发现然然很气愤地举着我忘记收掉的一盒万宝路,眼泪在眼眶里滚。母亲给过孩子们特许,发现爸爸抽烟,可以就地销毁。我记性不好,不记得因为这条规定多少盒烟被摧毁了。
上学的时间紧,我让然然把烟先放在手套舱里,答应他回来可以按规矩办事。下午接了他,一路回来的路上说到家后干吗干吗, 1234,他一声不响。进了车库,他一把拽开手套舱门把烟盒拿出来说,这才是第一件事情。
然然把烟扔在地上,然后双脚腾空狠狠砸下来。等为为闻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地烟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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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一个朋友的文字]
半生中遗憾的事情很多,最淡然也最绵长的是旋转木马.
似乎只出现在电影里,或者是上个世纪的游乐场,不停旋转跳跃的木马,在叮叮咚咚的音乐里,或许会有星子坠落,快乐和欢笑是慢镜头,能拉得很长很长,很长很长.
时间总是不停地往前走,心却总是回头,即便是越来越小,越来越远,仍然想留住生命里最美丽的那个人,最美丽的刹那,于是,无比渴望,生命是一匹旋转木马.
音乐响起,木马离开,不停地向前奔驰,它跑得越远,离得也就越近.一圈过后,仍然回到起点.
而这一路的风景,一点一滴,收拾在行囊里,出发的时候行囊空空,到达的时候却已经无比富有了.
多么好,可是,终究,旋转木马只会是一个美丽的梦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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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木马在美国属于游乐场的必备之物,很常见, 几乎每个城市都能找到或大或小的几座。我很喜欢旋转木马—骑在上面, 看周围世界旋转重复, 几圈下来, 就不再能分辨东南西北。 马背忽高忽低,奋勇向前, 却永远追不上前面那匹; 而站在地上看旋转木马也很有意思, 认定转台上的某一匹, 看它呼啸而来,呼啸而去, 又呼啸而来, 再呼啸而去。 周而复始, 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 仔细想想, 那骑在马背上的老老少少, 那站在地面上的男男女女, 在这一圈圈的旋转中不可逆地变老着。
旋转木马的音乐也很好听, 总是那叮咚叮咚的,好像一个放大的八音琴。 很多年前去迪斯尼乐园, 里面有个项目叫小小世界。 游客乘一个个连在一起的小船顺了一条小河淌进一个人造的山洞中。 然后那叫小小世界的音乐就响起来。 山洞里的布景是全世界各个地方, 许多穿了民族服装的小木偶在艳丽的灯光里生活着。 那小小世界的歌声似乎是随了不同的文化变化着不同的语言的, 所有的歌声都配合了木偶的形像, 发音小鸭子一般嘎嘎的, 而旋律却是永远的不变。 小小的世界, 一圈绕下来也需要10来分钟。 下船的时候, 所有的游客都是两个极端, 一端是被这反复重复的音乐折磨到疯狂的再狂摇头, 一端是被这音乐感染得手舞足蹈恨不得再重新开始排队再玩一次。 无论被感染还是被折磨, 这段经历大概都会终身难忘。 而所有去迪斯尼的人,不可救药地必须去排队走一圈这小小世界。
一圈圈地走, 一遍遍地听,游客来来去去。 小小世界里的木偶们在没有冬天的佛罗里达不知疲倦地唱。 站在科罗拉多山脚下的旋转木马却是要休息的。 冬天到了, 它钻在覆盖的帆布下面, 打个盹儿。 等夏天来了, 就会出来在阳光下阴影里继续原地奔跑, 洒出一路笑声和音乐。
小小世界
1/在院子的晒台上吃晚饭, 爸爸妈妈穿厚毛衣, 我穿长裤长袖, 儿子们穿短裤短袖。
绕着院子大大小小的树大概能感觉我们所不能感觉的什么, 春天到了, 说绿, 一下子都绿了。 大大小小的叶子同时绽开。入目处处是鲜花。
2/春天是兔子的季节, 今年的兔子似乎特别多。 出门散步, 每几步就能看见歪了脑袋一动不动看你的它们。 入春的时候下了几场大雪, 草地格外的绿。 吃草的兔子很幸福, 没人和卡通里那样端了枪追它们, 很舒服地趴在丰盛的餐盘里。
3/人就挺可怜的, 即使贵如帝王,衣来伸手, 饭来张口, 也终于不能躺在食物上。 中午又去了BROWN PALACE, 照原样又吃了一份CALAMARI和一份PRIME RIB, 毫无创意。
4/定了挂拖车的托架,却忘记了到底是哪天去安装。 厂家的电话很好记, 前三位和家里的一样, 后面是重复的6969。 抓起电话, 对方问, 您约的时间? 嗯, 我查查, 您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嗯, 您的狗叫什么名字?
??? !!!
再仔细一看记录, 原来电话号码不是6969, 是9696。 咕咚。
雄心勃勃 把暗房里的自动冲片机给安了起来, 如果不出任何问题, 可以把我的RC相纸产出率从一小时10张提高到30张。 配好药水, 用一张老照片走了一遍, 一切顺利。 这头把相纸塞进去, 过几分钟, 那头就出来了, 连续自动操作。
开始放大, 用的是前几天进的那堆相纸。 似乎日子久了, 有些卷曲 (RC纸怎么会卷曲, 写到这里我开始怀疑这不是真的ILFORD, 明天再检查了)。 塞进去, 继续下一张 , 再塞进去, 再下一张。。。。。
等了半天, 该出来的地方居然没有动静。 打开机器一看, 卷曲的纸都从输送带里挤得一塌糊涂的成了一堆废纸, 更惨的是把药水都混杂了。
欲速不达, 我的流年不利再次可耻地被证明了。 朋友说, 也许你想做的事情太多才不顺太多。 什么都不做, 就没不顺了。 有道理啊有道理。 但不做事情, 做什么呢?
早晨把坟地鬼火一样的花园灯退了, 下午觉得还是有些堵, 决定去体育用品商店看看自行车架。 两个孩子长大了, 都能骑车, 加上我们两个, 如果出去骑行, 就需要带4辆自行车。 没车架, 是万万不可能的。
看到一个设计很合理的架子, 再三问店员, 这架子能安在我们的车上么, 他反复查了N次, 说没问题。 于是, 我们抗了巨大一个箱子回来了。
工具, 安装, 左试右试, 总缺了1尺的距离。 最后箱子里掉出张纸片, 上面有各种车子的型号。 我们非常运气, 家里的三辆车, 这个架子都不合适!!
怒火中烧, 把架子收起来, 老虎钳一样的结构狠狠在把小手指咬了一口。 一声痛叫, 医生的媳妇不慌不忙走过来, 先把水龙关好, 再把车库们关上, 然后问, 怎么了? !!! 怎么了, 我流年不利, 就这么简单。
还得去退东西。。。 我都觉得, 也许我该看黄历决定做事的顺序了。
两年前在院子造了个百多平米的木头晒台, 上下两层的结构, 用栏杆围着。 从台阶下去,接着循环一圈的石板路和外面的红石块铺的院子。 台的中间有三棵原有的松树, 造台的时候请师傅在台上开洞, 围在了中间, 成了天然的伞盖。
周末, 忽发奇想, 觉得应该给晒台安上一圈夜里的照明灯, 想象了点点的灯火点缀了扶手护栏和石板路会很好看。 于是说干就干, 去买了一套15个灯, 不锈钢的灯具, 很是漂亮。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安排位置, 安装。 天色还早 ,灯光的效果看不出来。 晚饭, 上网, 每天的例行之事, 忘记了这件事情。
夜色偷偷降落了。忽然想起了外面的灯, 拉开门帘。。。。。。我差点疯了。 那白日里一尊尊银光闪闪的灯具正发出蓝色的光, 一点一点, 浮在在黑色的夜幕中, 高高低低, 深深浅浅。 我脑子里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字, 鬼火! 这场景好像墓地一般,说不出的森人, 不得不把外面的大灯全部打开, 去淹没这点点磷火。
早晨起来, 是母亲节。 妈妈已经起来了, 煮了汤圆,正在外面打太极拳。 给妈妈一个大HUG, 然后, 拿起我18伏的电钻,把所有的灯具全部拆下。 打扫干净了, 送回了店家。 好几个小时的无用功, 一切归零。 至少, 没了磷火的心里踏实了。
北京孔庙里的细节 20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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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部记录片, 说前日本领事SUGIHARA在二战中帮助犹太难民的事情。 此人的身世相当复杂, 曾经是日本安插在满洲国的外交大臣, 和俄国的关系也非常密切。 无论他肩负过如何的使命, 他在纳粹疯狂迫害犹太人的时候不顾自己的政治前途给数千犹太难民发放签证, 使得他们能逃离奥斯威辛集中营的毒气室, 就这一件事情, 就使得在战后几乎被人遗忘的他名垂青史了。
片中有两个打动我的情节:
其一, 一犹太老人代表幸存者们向SUGIHARA的妻子(当时全力支持他的冒险决定的人)致谢, 老人当场嚎啕大哭, 说, 我的父亲, 我的妈咪, 我的孩子们, 没有他, 就没有了我们。 全场一片哭声。
其二: 以色列政府在战后千辛万苦找到了SUGIHARA,并且在奥斯威辛纪念馆立碑纪念他的功绩。老人却拒绝了所有的援助, 除了允许他的儿子接受奖学金去以色列念书。 老人说的这句话非常震撼
To do a thing right is a right thing to do, it is not for reward, fame, or public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