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返回凯瑞公园,夕阳躲在云后,冷。 市中心的高楼林立,海湾在眼前展开。支起三角架等光。 我不是个很有耐心的风光摄影师,但这张片子是这次设想好的开题,只要老天给我机会,我不会放弃。
夕阳很好看,太阳下山后,本来就冷的空气更好像冻冰,夜色里的城市该别有风味,继续等,继续拍,不把光线拍完决不罢休。终于收拾的时候,手已经冻僵了,鼻涕长流。 西雅图不眠夜,原来是这个意思。
还有夕阳西下的同样场景, 光线的变化, 整个场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西雅图是个多变得城市, 需要耐心才能细品出她的各种情绪。
拉开窗帘的时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连续阴雨,此刻对面的楼面上,明明抹着一褛阳光。
抓起相机包,冲下楼,跳进车里直奔凯瑞公园而去。这是西雅图的一个制高点,可以俯瞰整个市区和海湾。不幸的是,这里早晨是逆光,下午的天气会如何,只有老天知道了。转到UNION LAKE,船要到下午1点才出发,周日早晨的码头上冷冷清清。
沿着湖边的公路漫无边际往北开,越过FREMONT铁桥,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区。路中的小岛上,是伟大的革命家列宁的铜像。听说过这里有一尊北美独一无二的列宁像,却没想到竟然如此巨大。 FREMONT区似乎很多艺术家,街头装饰很是另类。小咖啡馆的门口用铁皮做的一个高耸入云的火箭。铁桥从山岗上飞跃而出,在离开水面能有几十米高的位置越过运河,而桥和山坡相交的角落里,却用水泥塑了一个巨大的妖怪。
UNION湖因为电影西雅图不眠夜的主人公住得船屋而名声大振,而真正得富人却住在更内陆些的华盛顿湖边。游轮沿了岸慢慢开, 扬声器里慢条斯理地说着这里是比尔盖茨的家, 那里的某君炒股票发财家里的壁炉里可以并排停两辆卡车。。。

使劲跑,却怎么也不够速度。 面前是一个鞍马, 需要跳过去,然后按照规定手在空中那么撑开一下, 两脚着地站稳。 跳起来了, 不够高, 重重地撞了一下, 摔在地上, 醒了。
这该是大学里的事情了吧, 大三前, 至少已经过去了22年。 躺在西雅图的床上发愣, 二十年, 半辈子的日子。1984年大学毕业的时候, 年纪正好是现在的一半。 走过的路, 果然是一点没有长进。 依然不懂得任何技巧, 依然不懂得任何竞争。 只会一步步走路, 比较擅长重复的工作: 如从书架上把书一本本拿下来或者放回去; 如背了相机包一个人走着, 一张张按快门; 如此刻一下下敲进这些文字, 心平气和,不需要去考虑框架结构和赋予它们什么激情和愤怒。
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20年的时间真的就这么一下过去了。
TA说, 时间如刀。。

一路紧赶,终于在起飞前10分钟到了登机门。一路无话, 等从西雅图机场出来, 却困得不行了, 也许是飞机上的那三杯酒开始发挥作用, 车开得东倒西歪。 终于到了旅馆,发现这里宽带上网另外收费, 拨号每次75分, 1 小时。 今天就这么的了, 拨号 ,汇报一下我的行踪, 估计催命的人们都等急了。
明天一早开始工作, 先和对方的头儿吃早饭。。。。
西雅图的周六,早晨8点30, 外面在下细雨, 路上很少行人, 树上还有些没有落尽的秋叶,除了餐馆和咖啡屋,店基本都没开门。
RUTH STEAK HOUSE是个鼎鼎有名的吃牛排的餐馆, 早餐的菜排上居然也有牛排。对面坐的是市府旅游局的迈克。迈克出生在纽约, 长在迈阿米, 然后给航空公司工作, 走过很多地方,那时的他最大的愿望是住在旧金山。二十六年前的一天, 迈克从纽约飞来西雅图出差,上了波音747, 机舱里空空荡荡没几个人。 他挑了中间一排没别的乘客的座椅倒头就睡, 醒来的时候, 飞机已经开始降落。 “年轻的时候, 很容易心浮气躁,无法安静”, 迈克说。 “不知道你信不信缘分这东西,当我走下飞机的时候, 心里好像有什么动了一下, 整个生活的重心偏离了过去的轨道, 忽然感觉很宁静”
那时的迈克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不可思议地决定放弃了当时的工作,搬家来西雅图。一个瞬间的决定,让迈克成了一个西雅图人, 一住就是26年。 滋润着太平洋带来的雨雾 ,孩子们在这里长大了。迈克慢悠悠地说: 我爱西雅图的雨, 许多人决定绵绵不断的雨季有时让人压抑, 但这雨带给我的是一种内心的浪漫和安宁。
–
今天开始体会西雅图
在旅馆里拨号上网, 感觉回到IBM 80286 + 144 MODEM 的时代。
西雅图的雨, 冷到骨头缝里。 在外面走了一个下午, 渐渐进入状态, 渐渐冻到麻木。 PIKE MARKET里面还是那么热闹,炫技的夥计把顾客看中的海鲜抛到隔开数米之远的柜台里称份量。餐馆的菜单看了让人流口水,但一个人,竟然毫无食欲。人来人往,天阴沉得铁灰。在街头撑开三角架拍过去想拍但没拍的照片,相机的带子套在脖子上,按快门的手同时捏了遮雨的伞。终于冻僵的时候,在咖啡馆里坐下了看外面的街景, 问自己,我这是干吗呢。 回到旅馆的时候精疲力竭了,肚子饿,依然不想吃。洗澡,早点睡了。
周末的晚上自己吃麦当劳实在是件很悲惨的事情, 尤其是在很饿的时候, 需要在夜里冷冷的雨里走过, 等红灯变绿。
但吃了几个鸡块后, 心情就大好了。 拎了剩下的鸡块往回走, 发现旅馆的底楼有个中餐厅, 晚上10点后供应1刀一份的生鱼圈。 吃还是不吃呢?
破罐子破摔的另外一层意思, 是从今天的整理中反证出来的。
那些在垃圾桶里散落的文献资料, 是用了20年时间一篇篇整理编号归档的一个系统, 曾经是一种近似刻薄的完美。每次搬家, 都会把这些资料小心翼翼地按次序放在纸箱里,如同搬运一个无比精细的瓷罐, 到目的地后再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按照主题和分类内容一格格分开。 其实很多年都没有认真看过这些资料了, 就是一种习惯吧, 在背后的书架上, 在手边的文件柜子里,知道它们在那里, 一伸手就 能够着, 似乎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这种平衡在第一份资料被扔进垃圾桶的瞬间被打破。 完美的罐子上出现第一道裂痕, 于是就有了破罐子破摔的说法。第一个破字是说的罐子的破裂, 而第二个破则是心的碎裂,竟而就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了。 越扔越快, 从一份份扔, 到一个主题一个主题, 到最后, 就是把抽屉整个举起来直接倒进垃圾桶的批量处理。 既然开始扔了,怎么扔, 又有什么区别呢?
扔完的瞬间, 也许还是有点点遗憾的, 毕竟是自己过去20年间一点一滴的积累。 最后一把碎片扔进和我齐肩深的垃圾桶时, 忽然起了爬进垃圾桶去, 把这一切都再整理出来的念头。 碎片们都还在里面, 只是次序乱了而已。
可再整理出来, 就能恢复了过去的那种完美么?
其实, 那罐子并不是在第一份文献被扔进垃圾箱的时候才破裂。 对完美开始厌倦的那个瞬间,心里曾经完美的罐子就已经碎成了千片。

早晨阳光里,趴在纸盒上的老虎。
———————-
告别昨天, 是从清理记忆开始。
把文件柜打开, 里面是过去20年的积累。 从学生时代的点点滴滴, 一张张的纸片去看。 一页页的文稿, 曾经再三的修改; 一叠叠的资料, 那图书馆里厚厚的影印本,复印机的臭氧味道。积累了太多年了, 翻看得一手灰,一头灰, 一身灰, 犹豫着每页纸片,决定是该留着还是该抛弃。
太多的回忆, 沉重。 终于麻木了,不再翻开, 不再走进细节, 只把一格格的昨天闭眼倒进垃圾桶。该走的, 就该走了。 我已经太执着了, 执着了20年, 是往前走的时候了。
原来告别昨天也不那么痛苦的, 不久是几个立方米的纸片么。 拍拍手 ,背上似乎轻松了许多。清空了文件柜, 也许可以用来装那散落在工作室里的无数底片。 也许哪天, 我也会和处理这些文件一样,把我的底片一把火都烧了, 把硬盘重新格式化。
那时候,我是不是就真的通透了。
11月2日
别了, 昨天
告别昨天, 是从清理记忆开始。
把文件柜打开, 里面是过去20年的积累。 从学生时代的点点滴滴, 一张张的纸片去看。 一页页的文稿, 曾经再三的修改; 一叠叠的资料, 那图书馆里厚厚的影印本,复印机的臭氧味道。积累了太多年了, 翻看得一手灰,一头灰, 一身灰, 犹豫着每页纸片,决定是该留着还是该抛弃。
太多的回忆, 沉重。 终于麻木了,不再翻开, 不再走进细节, 只把一格格的昨天闭眼倒进垃圾桶。该走的, 就该走了。 我已经太执着了, 执着了20年, 是往前走的时候了。
原来告别昨天也不那么痛苦的, 不久是几个立方米的纸片么。 拍拍手 ,背上似乎轻松了许多。清空了文件柜, 也许可以用来装那散落在工作室里的无数底片。 也许哪天, 我也会和处理这些文件一样,把我的底片一把火都烧了, 把硬盘重新格式化。
那时候,我是不是就真的通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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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31日
在图书馆看到了JAMES STANFIELD的这本代表作。 因为知道他如何完成这部作品的过程, 看图片的时候就别有一番感受。
很多时候, 我们觉得我们已经做到了能做的一切, 却依然没有达到那预期的效果, 多给自己一点耐心和恒心, 也许就是那一点点的等待和最后的努力, 才让我们能够完成目标。

圣诞节还早,而为了争取商机, 店家们11月未到, 就开始把节日的装饰摆上了货架。
去店里给小石头们订生日蛋糕, 却被柜台上一个吹气的塑料球吸引得站住了脚步。 那球是透明的, 里面有三个布娃娃, 一个是雪人, 两个是裹着围巾的企鹅。 它们身后是一根柱子, 上面挂着块北极的牌子。 球里大概是有什么机构, 不停地在吹着细小的白色珠子, 像煞了一天的雪花。喜欢坏了, 非要抱一个回家。 媳妇说, 你总买这些没有用的东西。 于是动员小石头们, 三个大老爷们联合再次提出申请, 终于得到了批准。
美滋滋捧了塑料球回家, 小心翼翼把一口袋细小的泡沫塑料珠子灌进去, 插上电源, 看了塑料球一点点鼓涨起来, 满天的雪花在三个彩色的小灯照耀下飞舞。 用手在球前摆动一下, 触动了什么机关, 球里传来圣诞愉快的音乐。
那装球的盒子扔在一边, 去收拾的时候, 发现它变得很重。 仔细一看, 老虎一本正经端坐在里面了。
中午12点整, 妈妈说, 儿子, 来吃面条。 正和朋友在说话, 此刻, 国内夜半两点。
今年有平遥缘,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偏远小县城, 居然让在祖国时惜时如命的我一年内去了两次。 第一次回来的时候, 爱煞了那城的一切。。。 除了吃。 那干白干白的面阿, 一口口嚼着, 索然间, 更有了一股空气中遍布的碱味。
第二次去平遥是因了朋友的邀, 去那里工作。 朋友是山西人,自然对那里的一切风土了如指掌。 那面, 原来有它自己的一套吃法。刚出锅, 热腾腾的端上来, 你就一定要和老板要一碟辣椒和一罐子山西的陈醋。 挖一勺红红的辣椒抹在面里, 再倒上半碗醋。 味道也出来了, 碱性也没了, 出溜出溜地把面吸进嘴里, 一直透心透肺的爽。
如果再下着雨,屋檐下串串挂着的珍珠一样的水帘, 生活该足够完美了。
但最好吃的面, 却不是这拌了辣椒和老醋的。 那几天每天在樱花酒吧喝过半夜, 直到所有的路灯都熄灭, 只有朦胧的月光透过夜雾照在石板的路面。 那时候肚子一定已经饿得咕咕乱叫了, 充满了酒精的胃也不争气地扭曲。
酒吧的小妹在后面唧唧咕咕地说话, 伴随了稀里糊噜的吃面条的声音。 转过竹帘, 见她们人手一大碗的挂面, 上面浮几片青菜, 果然是人间一道美食。 大喜, 问小妹们要同样的面条,她们说这菜单上没有,就是大师傅给夥计们单做的。 于是求了半天, 大师傅另外给我们做来几碗, 热呼呼下肚之时, 正是此刻的半夜两点。
第二天晚上又一次喝酒到半夜两点, 就为了搓上这碗面。再过一天, 已经熟识的领班说, 今晚大师傅休息得早, 没面了, 送你们点小食吧, 大失望的一夜。 盘算着, 如果哪天我要开个酒吧, 一点有这么道叫半夜两点的东东, 一碗不用很精致, 上面就几片菜叶, 但一定热腾腾的面条, 不到半夜两点, 绝不上桌。
于是回来候也就爱上了挂面,总求妈妈给做。 妈妈 用鸡汤煮面,火候恰好, 软而不烂, 也许还加点别的佐料。 但妈妈没去过平遥, 那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 和那只有几片菜叶的白水面比, 总好像少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