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

如果不是因为哥伦布,也许我就会把加那利全都归给怀念三毛的情绪了,但加那利,却还有着她更大的意义。公元1492年,西班牙南部被穆斯林统治数百年之久的格林纳达王国被攻破,标记着基督教收复失土战争(Reconquista)结束。重新夺取了整个欧洲的基督教文化夺回自己的地盘后,扩张的野心暴涨。这一年,哥伦布的船队从西班牙本土出发来到了达加那利群岛。在这里,哥伦布和他的水手们做了最后的修整和补充给养。再次启航前,哥伦布在我们面前的这座小教堂里跪下,求主保佑他的远航成功。五周后,美洲大陆的发现,彻底改变了人类历史。哥伦布的辉煌载入了历册。
加那利成了欧洲文化走向世界的第一级跳板。哥伦布开辟的航线让西班牙探险家和传教士经过加那利走进南美的所有角落。南美的财富和丰富资源撑涨了加那利商人的腰包,却同时让岛上原有的资源大幅度贬值,数以万计的岛民离开家园去南美寻找发财梦。能真正发财的子并不多,但衣锦还乡却成了一个传统。

从哥伦布博物馆 (Casa de Colon)出来,天色已晚。大街小巷,满是白衣白帽的人流。据说,南美的气候让那些加那利远渡重洋的游子们皮肤黝黑,还乡时,总要将自己打扮得粉白些,掩饰在外的辛苦。某年狂欢节,恰好有一条货船停在港口,船上运载的面粉因为某种没人记得的缘故变质,无法食用。货主不知道怎么处置这些面粉,狂欢的百姓却发现用面粉扑面是增白的妙方。扑着,扑着,狂欢的情绪愈发高涨,原本自己的化妆成立相互的对洒,一个奇特的狂欢节习俗就此诞生。
随着喜气洋洋的人群走去市中心,这里已是一片白色的海洋,到处是笑脸,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小桶,稍一抖动,就会喷出白色的爽身粉。白衣的女士举着精致的镂花白伞,白衣的小伙子在夜色里戴着游泳的护目镜,空气里饱和着大战爆发前的不安。我们没有时间事先准备,傻乎乎穿着色彩鲜艳的外衣,在人群里显得分外突兀。环绕着我们的白衣人群看着我们坏笑,抖着手里的白粉罐,仿佛等着看我们如何收场。

大教堂钟塔敲响了八点,那个瞬间,无论男女老少,惊天动地的一齐开始欢呼。本已满是躁动的空气忽然爆炸,所以的手都举起在空中,白粉铺天盖地,眼前顿时白雾茫茫,一时间,竟然伸手难见五指。这才知道厉害,我赶紧从包中掏出两层塑料袋将相机紧紧包住,只留一个镜头在外,再摘下头上的帽子扣住镜头,只在按快门的瞬间飞快地揭开一下。那些打伞和戴护目镜的实在太聪明了,自我防护完美,只需要专心用进攻去祝福周围的人。
加那利的三毛很幸运,或许因为她是位美女,即使狂欢,人们也没舍得对她太下重手。而我就没有这份好运了,没戴帽子的脑袋和鲜艳的外衣立刻让我成了人群中最惹人注目的靶子。随着欢笑,一把把白粉劈头盖脑而来,飞快将我变成一个雪人。也不需要躲闪,笑着,迎着白雾,一次次按着快门。西班牙的狂欢夜,让人终生难忘。





第一次听说加那利,是因为一本偶然翻开的三毛作品。港口昏暗的灯光下,一条影子,拼命挥动着一张船票跑来。长发的中国女孩在甲板阴影里看着拼命咳嗽,穿着水红色衬衫的挪威流浪汉。温柔的夜,轮渡启航,驶进向黑暗中的大海。三毛的笔下的加那利只是这个故事的背景,却成了一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地方,仿佛只有在那里,寂寞的灵魂才能得到一丝抚慰。
温柔的夜

大加那利(Grand Canary)岛上有一处终年绿树成荫的世外桃源。这里是一道山谷,谷底山溪四季长流不断,两侧山壁上有许多风化形成的岩洞,岛上最早的土著就曾在这些洞中生息。有了电线和网络的今天,山洞成了雅皮士和自然爱好者的天堂。冬暖夏凉的岩洞除了住家外,也有了酒吧和俱乐部。我们的车停在Barranco de Guayadeque时,山谷里正蒸起一层雨雾。
用三毛的话说,大加那利是个很商业化的地方。因为舒服的气候,无数欧洲人在冬季来这里度假和购物,早已是一个国际化的旅游城市。三毛不喜欢游客们热爱的繁华,却又因为这里最接近她热爱的撒哈拉定居在这里。她和荷西选了远离市区的一处住宅,就在离开这道山谷不远的一处山坡上。在这里,他们渡过了幸福的几年。她的名篇,温柔的夜和哭泣的骆驼,就写作于这一时期。三毛和荷西的故居在一条随着山势盘旋而上的小街上。路两侧,每家都有一道砖墙,正好高过视线,护着主人的安静。除了透过铁栏门,路边行人看不见院子里的情形。我们到达这里时,山上刚飘过一阵小雨,天空阴霾,打开车门,空气有些湿凉。

荷西去世后,三毛很快离开了这栋有着太多记忆的房子。白色的铁门紧闭着,透过门上的铁栏,能看见院子里杂乱的草,没有修整的树枝桠支楞着,遮去半边窗户,车道很干净,没有一丝人气。屋主不在家,他只在夏天来这里度假。三毛的老邻居RITA夫人依然住在隔壁。RITA夫人找出了几张早已泛黄的照片。三十年前的圣诞节,长裙的三毛优雅地依在椅子里,荷西已经走了,她的周围环绕着RITA夫人一家。此刻,连三毛也已做古多时,估计我们不来拜访,RITA对这一切早已忘怀。也许是深处的回忆被唤醒,RITA夫人叫来了老照片里的那些亲戚们。西班牙人本就热情,七嘴八舌,手指在照片上戳戳点点。听不懂他们的西班牙语,但知道他们是在说三毛和荷西的故事。那段故事,三毛的书里写得很详细了,来这儿,站在三毛站过的小院里,其实只想感受一下她目光曾经落到过的地方。

“喏,荷西死后,那可怜的孩子搬家去了对面的一个公寓”,RITA太太抬起满是皱纹的手,遥遥地点着远山。两处房子都在山坡上,越过层层叠叠的屋顶,该能看见远处的海,三毛的荷西永远定格在那里。长发长裙的女孩把一切都留下了,不仅仅是昨天的家,家里的一切,还有她全部的心。离开的,只是一具行走的躯壳。
那天晚上,我们在大加那利的Playa de Las Canteras海滩散步。灯光点点,沿着海岸一路延伸,沙滩边一栋栋度假酒店都是近年来春笋般出现,三毛在这儿时该还没有。加那利的海滩和酒店都属一流,来这里休闲度假自然是人生一大乐事。但多我们这些万里迢迢,从北京飞上10多个小时到马德里,在机场等候几小时再转小飞机飞过大西洋来到这里的中国人,加那利更打动我们的,是这里曾住过一个流浪中的中国女孩。三毛写过很多加那利的美景,记忆最深的,却是她梦中的那一株株橄榄树,是此刻眼前这样一座无风的港湾,细小的浪轻轻冲刷着岸边礁石,微微晃动着那些赶海归来驻锚在浅水中的小船,温柔的夜。

外一段:
大学时候,三毛开始流行。翻过几篇,太压抑,拒绝再看下去。 到美国后的某一年,听说三毛死了,自杀的。心里咯噔一下,但没有特别的吃惊。最近在准备西班牙加那利群岛的旅途,朋友说, 看看三毛吧,那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温柔的夜,背景就是在那儿写的。 哭泣的撒哈拉里还有一整篇是写那岛的。 于是找了三毛来看,一发就不可收拾了。
那时候没有看她的文字是个聪明的决定, 即使现在走过很多路,依然觉得无法完全懂她的内心,只是字里行间有着一种近乎魔力的什么,让人不由自主地跟了她走,得不时地使劲晃一下脑袋,找回自己。如果自己没有点属于自己的根基,很容易就走火入魔。 和朋友说起这些, 朋友说自己也是在流浪,和三毛一样。说流浪是一种心境。我笑,这话,只有一小半对。或者我是倚老卖老。 年轻的时候,也曾这么认为,流浪就是心的飘零,自以为是地飘着飘着,飘过了半辈子,渐渐才明白,流浪不仅仅是心,也不仅仅是肉体。真流浪的人,心无归属,身亦无着处。心随身走的人,算不上流浪;而不明白什么是身在异乡,最多也就是是个魂不守舍。
而三毛,她把心丢在沙哈拉了,也不再有属于自己的家。她的流浪,其实在橄榄树那歌里都说了,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从上次看三毛到现在,26年过去了。三毛走的时候,比我现在大三岁。 2009 . RR

这张三毛和RITA夫人一家的照片应该从来没有在与三毛有关的出版物中出现过。她在RITA夫人的个人相册里安静地坐着。RITA夫人说,三毛见过,也拿过这张照片。

旧金山国际机场的主跑道延伸进海湾里。每次从丹佛飞抵这里,飞机总是越降越低,逼近海面,直到觉得马上就要溅起水花的时候,窗外才忽然出现跑道,于是长吁一口气。
来去多了,窗外的场景就没什么变化。总是圣马迪诺大桥。天气好些时候,也许能看到远处的金门。习惯的位置是走道,难得想起来也许会坐窗户边,却总是忘记把相机放在顺手地方。结果有一次归来,再次起飞时候,极其罕见地走北线起飞,直接飞临太平洋,然后沿着海岸线往北。机翼下是白浪翻腾的海岸,Cliff House, 松林。然后金门大桥出现在机翼下方,有雾,橙红的桥身衬在雾里,远处的城市却分外清晰。那一刻,很烦自己的自以为是。少拍一张,真的感觉会死的。
今天起飞,走的东北线,就拍到了这张海湾的全景。旧金山港口,城市。机翼下的OAKLAND城,海湾大桥,海水环抱中的岩石岛,还有远处的金门大桥。仔细想想,还真是太喜欢旧金山这座城市。


最后一晚上,和牛鬼蛇神们又聚会在一起。酒这东西,一瓶,刚到好处。到好处的后果就是还想继续,等四瓶见底,就开始东倒西歪。那些老故事开始又从记忆深处泛起,加上每次聚会涂抹出的新的记忆,一层层叠加积累,好像深土层里考古的断面。许许和八儿划拳,哥俩好啊,。。八儿的酒咕咚咕咚地下,看着有些让人心疼。马海掏出他的钢笔,大家在一张纸上写字,有人写石头烂人,也有写好兄弟的。
匆匆离开广州,每次都是这样。到最后的一天,就有无数没处理完的事情。中午和小魏一家在岗顶吃的饭,他媳妇回来了,恢复了过去的生活节奏,人都变得有精神很多。孙女已经从小丫头片子长成了大姑娘。前几天在校园里看见我,蹦跳着就过来了。
收拾完行李,外面开始下大雨。几个学生簇拥着去打车。接到曲非的电话,非要过来送机场,热情难却。这次广州,遇到几条对我特别好的朋友,无功受禄,心里很是不安。机场,换登机牌,安检,一路顺畅,都不需要看路牌就到了登机口。太顺利的旅途,会忘记自己身在旅途。
北京,北京。提行李,打车,给司机说了一堆好话。小土豆家离开机场太近,15.6公里,每次都搞得司机极度郁闷。终于能很自豪地给司机指路,东绕西转,找到家门。家里没人,主人出差去了。收拾一下,让自己舒展开来。大沙发,黄色的柜子,毕加索的拼图挂在墙上。断片,续点。
蛋花儿要离开北京了。都忘记TA在这里多少年了。约了见面,想不出去什么地方。沙漏的老阿自己开了酒吧,里面全是老外,只有最简单的酒,再就是苏打水。喝什么无所谓,就是见面聊聊,问一下最近家里的猪喂得如何。和蛋花儿见得多,生活轨迹来回交错平行。第一次见蛋花是2003年的事情,那次TA穿着条草绿色的冲锋裤,从华师的校园里走来。广州,平遥,北京,一转眼,就是7年过去了。
在家门口的大鸭梨见到了80天的熊猫和60,代码变成了活生生的人。网络世界忽然有血有肉。见面很安静,不似广州的朋友们那么闹腾。安静说话,也很好。雅虎的这次活动,让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很开心。也去见了雅虎主办方的人,一起吃饭,聊天,说工作,也说些漫无边际的话。总觉得,如果真的能和所有这些热爱旅行的人一起上路,该会是多好玩的一件事情。永远是有限度资源和无限的欲望,选择是件痛苦的事情,一张嘴每次只能说一句话,郁闷。
还有竹子,还有罗罗,还有我的完美搭档宇华。喝着咖啡,看着他们。朋友似乎永远都不会变样儿,也不会长大,也不会升官发财。一旦觉得了变化,似乎就不再是一样的朋友。
见到凯萝,想起人到中年的潘虹。安静的亭子变得更白净。编辑部里还有本英文为住的CITY WEEKLY。一个从肯塔基来中国的美国小伙子在北京用英文采访一个从中国去了美国的中国中年男,实在有点变态。
CBD和头儿回合,在一家装修得极讲究的咖啡厅。主人的招牌咖啡是巴厘岛的烤豆,现磨了,用极精致的咖啡具捧上来。没加糖,也没加奶,纯黑嗅过了慢慢品,留香时间很长,也很润。再多的好处我就说不出了。咖啡是另外一种文化,对心情的要求可能更高。去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小小的播音室,录一档旅游节目。头儿是特约主持,我是来串场走穴道嘉宾,两个主播在后面压阵。听职业主编示范他们录的片花,太神奇了,那声音和他们正常的声音完全不一样。播音一定是个让人陶醉痴迷的职业。对小辛说,你的声音一定迷倒了无数人!
和广州比,北京的吃确实要逊色很多。但夜市大排档还是很有风味的,爆炒的蛏子,扎啤。当然,还有大鸭梨的宫保鸡丁和鱼香肉丝,这些是粤菜中所不见。
打车去机场,看城乡结合部路边的小店铺一间间掠过窗外,曾经光鲜过的招牌,各种尺寸的车辆,无数的人,似乎漫无目的却又各自目标明确地往所有方向走。
又是机场,换票是D区,之所以记住是总走错,错了就说,DAMM。。。老位置,吃同样的中饭,然后去E28。奇怪但熟悉的感觉,即将开始的时空之旅。同样的路,连座位我也总是定在同一个位置。不同的是心境,还多了根断了的肋骨。循环中上升。机舱门关闭,断片的位置,是另外一条轨道重新开始的地方。


冬冬问我,你回国有10年了?我说,9年。TA:有时候想让时间停住, 停个几年才动。我: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就随波逐流。TA: 随波逐流给我一种仰泳的感觉。我:看得到天,但看不到自己往哪里漂。
世界杯今晚开幕,我连电视都没开。仔细想想,我这辈子连一场世界杯都没看过。再仔细想想,我这辈子连一场足球赛也没看过。再想想,想不出什么理由我需要看足球。
居然领到一份不大不小的年终奖。分钱总是件快乐的事情。兜里有钱总是件让人愉快的事,要紧的是不知道兜里有多少钱,只要有就行。耶稣行神迹白水变酒,阿拉丁的神灯,所谓神迹,就是因为它们的无尽和无量,和没人真在乎里面有什么有多少。估计有人多心去琢磨一下,去研究耶稣罐子里到底多少瓶酒阿拉丁的灯里到底多少吨金子和珠宝,就享受不到那种神情的快乐了。
转账,发现一笔款项从鼻子下不翼而飞,去向:网转。挠着秃顶,无论如何想不起来这笔钱是怎么花出去的。外面大雨倾盆,换上人字拖,打着伞冲到银行。他们已经关门,和保安说了十万火急,电话联系经理放我进去。值班经理认识我,打开电脑,只30秒钟,就找到了失踪的银子。我太会理财,也太有才了,把钱从活期转到了定期,然后自己就忘记了。
最近爱上了辛巴客。下午带个电脑在那儿坐着看看写写,貌似懒懒散散,但效率却远远胜过僵坐在办公室。咖啡可以论本买,一本10杯,打狠折,多买几本还会再送几杯。于是一下买了3本。咖啡的平均成本降低,总价格却暴涨,精美的代价。
认识小肚很多年,约了要见一面。四年过去,小杜从青岛搬家到蛇口再回到青岛工作然后又回到蛇口,转遍了大半个中国,我们终于见到了。好事多磨,约在辛巴客见,可多嘴说了句KFC隔壁,广州有太多的KFC,于是走啊走,走过两座天桥才找到TA。远远奔过来,和我从来有限想象力中浮出的小肚,形象太不一样了。小肚,见到你,真好。小肚来了广州大半天,大巴来,大巴去,在体育东的一个小门上下车,喜欢坐在第一排座位,因为边上是卖票的大姐,让人感到安全。
天河南一路那儿的一个小酒吧,很安静,具体名字我不记得了,某街某号,里面几围半新不旧但很舒服的沙发。第一次是水晶带了来的,来多了,就成了聚会的老地方之一。这里的柚子茶不错,玻璃托下点个蜡烛,一个透明玻璃壶里热着蜜茶,倾在小杯子里,偶尔喝一口,慢慢的就能喝去半个晚上。这不是个聊天看球的地方,来这里,更多的是一句话不说,或者笔记本,或者书,相对坐了却各自发呆地看时光流去。
去暨大的钟先生谈工作的一些细节。从来华师工作就认识了钟先生,还借了她的一个弟子来我这里工作过一段日子。大家都成了朋友。工作自然是重要的,但生活也好,科研也好,到了深处,都开始相互融会贯通,成了虚虚实实的哲学或者伪哲学的命题。钟先生爱茶,送我新下的观音王和铁观音。回来喝过一次,细妙无穷。还有一套淡绿瓷色的茶具,壶体两侧双云耳,手持端稳,既极实用,更可把玩。
也许是来得不多,没找到门路。总觉得暨大的校园人工痕迹比华师更盛,园林规划章法颇乱,纵横交错,从校园里走过,找不到视觉的着落点。


答辩完毕,过得放松的一天。和朋友在星巴克喝咖啡,天南海北说人生。说起自己似乎平行生活着几条互不交错的生命。晚上,流金岁月,见到或者遇到了部分牛鬼蛇神们。这是奇怪的一次相逢,我大洋彼岸的生活忽然成了一个讨论的话题。广州日记里的一个里程碑,上面刻着,你以为的平行线,在别人的眼中分明相交。
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显然,站的位置不一样,看到的风景显然不同。
HB明天去川西看她资助的那些孩子们。一去九天,独自一人深入僻壤。佩服她的勇气,也预祝她一路顺利。
据说我今年的星座主动,走在路上才是解脱。原本有些犹豫和疲劳,现在信了。走着吧,唯有动才能成线成面成为三维空间成为时空时间。站着不动,就是一个点。
活着,就是看原本未知的明天变成此刻清晰的今天,再将此刻的今天刻入昨天的记忆。没有对错,只有过程。
陶园的小服务员伶牙俐嘴的,俗称小油条。说:我本来不是油条,老师们来多了,就成了油条。
走过办公室门口的报刊亭,看到有时尚旅游,想起这期里有亚利桑那。再看到边上有周末画报,南非的封面,又想起前两周给他们似乎也写过什么,翻开一看果然在里面。图片大部分是南非旅游局提供的。我在那儿拍了好几千张片子,回来编辑剩下一千多张大图,不知道为了什么,最后竟然只有百来张被保存,剩下的不知所终。数码时代的悲剧,丢了就真的丢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社会达尔文主义是个让人心惊的话题,但如果冷静观察思考,现象无所不在。强者为胜,在即使今天的所谓人类文明社会里比比皆是。再进一步说,所谓文明和道德,或许只是在生存得到保障,物质略有结余的前提下逐渐积累起来的一种习惯,但并不是真正的生物“本能”。行为方式可以遗传,思想却不会自动传递到下一代。被驯化的宠物,如果没有彻底丧失原本的生物体质,没有在基因上被改变,只要回到野外,经过几轮淘汰,很快会恢复所以的野性。那人呢?如果有朝一日,所有的物质文明基础因为自然的变化而消亡,生存成为第一前提,是不是又会出现所谓“英雄辈出”的格局?
广州的小窝很安静。屋子得收拾整齐,成为一种常态。四壁依然空空,许多年,想了装饰一下,挂些照片或者画,却因为总是来去匆匆,终于作罢。物质生活的格局10年如一日,基本没什么量变。屋里的格局,卧室里的写字台被推到床边上。写字台不写字,但晚上上网完毕,将笔记本顺手放在上面还是很方便的。量变,床上多床了大棉花胎,即使是六月天。年纪大了,骨头比较脆弱,算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客厅的桌上多了个电热水壶,可以烧热水喝。自己躺在屋里,知道时光悄然流去,却因为手表和手机都早已进化成电子产品,再听不见滴滴答答的声音。
广州日记

当诺基亚屏幕上跳出“中国移动”四个字时,我知道,又到家了。这诺基亚3100用了太多年,铃早就不会响了,通讯录也时好时坏,但打电话还是很靠谱的,回到广州就依然总用它。
香港的天气很好,广州的天气也很好。第一个晚上,凉风里走过,到了半夜,却下起雨来。
一直在笑,非常的开心。小罗拿到了他的博士学位! 今年四个学生毕业,都很争气。那些改文章打翻墨水瓶洒满一纸的焦虑都过去了,就好象看自己的孩子们长大成人。骄傲,也有很多看着他们就要离家独立成长的伤感。
因为玉树,上次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将被褥胡乱卷着塞在柜子里。回到宿舍,一切一如离去时,生活断片再次接续。枕头套都有些发霉,索性和床单被套都一锅儿洗了。天潮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干。广州六月天。
早饭,和边上的同学刷卡错位,结果是我吃了三个春卷。
都说我胖了,而且胖得不对称,颇有些打肿脸充胖子的感觉。一脸横肉加上一坨肚子,岁月不饶人。
硕士答辩的时间临时改动,又被临时改了回去。忽然感觉到脾气暴躁是一种状态而不是姿态。
和毕业生们聚会,喝酒。三巡之后,情绪渐长。听导师们纵横天下喷人生,听孩儿们意气风发看未来。杯桄交错中,俨然一派和谐气氛。
早晨起来,收到自己导师的消息。他家里又出了问题,内乱,相依为命的亲人相互攻击,也攻击了帮工。警察介入,估计还得有官司,麻烦越来越大。无语。
校园里的紫微花期又到,满树新开出的花,
真好看。
其实已经飞了有一周了。在加州的大山里转悠,给自己的地图又添了YOSEMITE, KINGS CANYON和SEQUORIA三个国家公园。都很喜欢,尤其是那些大树,让我无语。
此刻正机场附近的旅馆,收拾收拾,鸟人又要张开翅膀了。
早晨在后院坐了写南非。气温还没那么高,我又坐在阴影里,得披件长袖衬衫才觉得舒服。前两天把晒台刷干净了,那几株穿过的树长大了许多,将环绕的木框撑坏了,找时候还得修一下。树叶已经绿了,樱桃花谢了,小小的果实开始显露。
一只松鼠趴在篱笆桩子上,中间悬空,少林高手连桩功呢。



傍晚,戴着朋友送的Ray Ban回来。25号高速公路堵车,太阳西晒,温度计显示车外气温114F!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仪表盘的水温升得很快,不得不把空调关了,开窗,铺面一股热浪。
到家,给草地浇水,进屋打开计算机。再回头,院子里的草地上一条毛茸茸的什么。走近看,竟然是一条狐狸尾巴!三只小狐狸和狐狸妈妈在附近,都不缺尾巴。。 那只丢了尾巴的小狐狸呢? 不敢想。。。

可以看出,小狐狸丢了的尾巴,差不多一尺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