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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问号的一句话开始的胡思乱想

2013年1月6日 RedRocks 2 条评论

做不好是水平问题,不做是态度问题

很多年前,大腕摄影师兼酒鬼老问号给我说过这样一句话:“拍得不好是水平问题,不拍是态度问题”。 这句话,几乎成了我在拍摄工作时多座右铭,每次想犯懒的时候,老问号提溜着酒壶的形象就会恶狠狠地跳出在脑海里,逼着我累得东倒西歪地继续走着拍着。

拍着拍着,总有累到只能趴下的时候。趴下,就得有个理由,至少得能说服自己不爬起来的理由。我自己发明了一个新的说法:“少按一次快门不会死,死的都是那些想再按一张的”。这话,其实也挺准确,那些从山崖上掉下去的摄影艺术家,那些被子弹打穿脑壳的战地摄影师,如果他们都和我这样想,估计就能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爱喝酒的老问号终于把自己喝成了痛风,据说发作的时候左右脚面的高度差足有两寸,很痛苦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的酒壶还在不在,但老问号的名字不再用了,偷偷改成了新浪微薄上的赵小问,估计是不敢再多喝了。

但他那句名言还总在我耳边回响的,只是慢慢年纪大了 (其实我比赵小问老很多,我认识老问号的时候的年纪就比赵小问现在还老呢,不过这家伙实在太让我佩服,叫他老师我好像也不吃亏),年纪大的好处是多了很多无聊时间可以胡思乱想,胡思乱想的结果是整出很多乱七八糟的哲学理念。

这些哲学理念大多数人都不待见,说我是扯淡,其实我自己也这么认为,但我还是坚信,至少其中有一条很重要。很重要的这条是老问号,也就是赵小问的那句话的演绎版本。

“拍得不好是水平问题,不拍是态度问题”。

其实,这句话真的是有很深的哲理的。

比如对一个酒鬼,你就可以说:“喝得不多是酒量问题,不喝是酒品问题”。当然你也可以说:“酒量不好是生理问题,不喝是人品问题”。立马就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由此可见,至少当年的老问号人品和酒品都是很好的,但终于把自己搞死了。他如果早点让我明白了我后来发现的哲学论证的演绎版:

“少喝一杯不会死的,死掉的都是想再喝一杯的”,今天的赵小问估计就还能和我一起慢悠悠滋润点儿小酒。

但这态度问题,实在是很沉重的话题。

“做得不好是水平问题,不做则是态度问题”。我觉得真的很有道理的,不管怎么的,做了,总比不做强。别管是做事,做爱,还是做人。

做事谁都理解,那就别给自己找借口了。态度不端正,自然啥也搞不定。老祖宗在这方面的教条汗牛充栋,再罗嗦,我就是话痨里的话痨王了。做爱么,废话。。 有总比没强,别管做得好不好,有做不做,肯定是需要去看看医生了,生理医生或者心理医生。但据说还是有很多人选择了不做,宁可背上态度不端正的黑锅。

做人,做人做得不好是什么问题呢? 不做人又是什么问题呢?这两个问题,我哲学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人可以做人做得不够好,但不做人的人是什么样的呢? 但据说,今天这个地球上,选择不做人的东西,还是挺多的。

也许, TA们明白了,不做人其实不会死,死掉的,都是坚持做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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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旅行的胡思乱想

2013年1月5日 RedRocks 3 条评论

完全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躁动,没有理由,没有动机,脑袋瓜里两根神经不知道怎么扭着扭着就搭上了,蹦出来三个字:以色列。

上一次去以色列是2000年的事情,千禧年后的第一个夏天,热到疯狂的7月。我去阿姆斯特丹开个和放射有关的会。那会儿刚刚换了护照,忽然有了畅通无阻的2B优越感,不知道怎么得瑟,脑筋直接搭错,就买了张从荷兰去以色列的机票。

带着一本崭新的护照,一堆相机,一堆胶卷,一个三脚架,两套换洗的衣服就去了机场,被安检上下左右横七竖八地盘问了N个小时。绕来绕去的问题是,为什么你会选以色列作为你的第一次用这本护照的。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也不记得当时的回答了,如果现在还有这个问题,我大概会回答,我喜欢耶路撒冷这个城市的名字,用英文也好,用中文也好,都让人感觉某种情绪,比那些两个字的城市,上海北京广州丹佛纽约都让人着迷得多。

于我,似乎对一个地方想象中的浪漫指数和她的名字成正比,旧金山比东京性感,布拉格,莫斯科。。。四个字的地名就合着中文成语的语感节奏,像是想告诉你什么故事,冈恩布齐,琅勃拉邦,格拉纳达,耶路撒冷,舌尖在上下唇间来回跳跃,迷人。字再多,安达卢西亚,卡萨布兰卡,那就到了诗的境界了。

好吧,我承认,我被旅行虫咬过,无药可治地被彻头彻尾感染了,红舞鞋,一直得跳跃移动到累死才能停下。

2012,在美联航上飞足了百万英里,忽然发现,自己成了终身的金卡。据客服说,她曾见过某君开心到印了一叠小广告逢人就发,告诉陌生人自己是百万英里的鸟人,如范进中举一样。其实百万英里对商旅人士实在不算什么成就,在云端的那个鸟人达到的是千万英里。十个百万,唔。。。 去天堂和地狱的里程都加上,估计也不一定能达到那高度,鸟人到了那样的里程,已经不再是飞行,是一种境界。

可我到达百万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我不想飞了。

还真就停了两个月,坐在自己的椅子里,躺在自己的床上,吃爸爸妈妈和媳妇做的饭,和长大了的儿子们闹点儿小情绪,在家的日子,无比的舒心。

哦,我忘记了,我其实是在收拾准备出发,周一,要去以色列。

和13年前一样,还是神经搭错。上次收起翅膀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之后想去什么地方,直到圣诞节前的某一天,忽然心血来潮,以色列。于是就定了去以色列的机票。至于为什么要去,去了干嘛,吃啥,看啥,甚至住哪儿,完全都没想。还有三天出发,行程的2/3如何安排依然是一个完全的空白 (嗯嗯恩,欢迎你们给我提建议提供饭局提供沙发)。也许以色列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不需要理由,想去了,就该去。

行李还摊了一地,带什么东西总需要最后一分钟才能决定。旅行的快乐在于未知,从平常的习惯里失衡,转过某个街角,不知道会遇见什么场景,随便就是。

倒是有件事情让我有点忐忑。上次去以色列,让我意识到旅行是我生命里无法分割的一个部分,在那些青黄的石板路上,惨淡的路灯照着,我找到了生命里不曾了解的那份狂野,无形的翅膀。走累了,说累了,但只要趴下,瞬间的念头就是得继续起身,继续飞翔。

也许,在张开翅膀的耶路撒冷,这次,我又会发现些生命中过去不曾相信的存在。或者这就是旅行的意义,或者,这就是不需要理由只需要前往的耶路撒冷的魔咒。

好吧,2013,鸟人,继续展开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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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93号乡间公路

2013年1月4日 RedRocks 2 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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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号乡间公路旁的废矿。原照片贴于2005-05-09 江湖色: Mamiya 645 + Seiko 150 + Kodak PlusX. 放大在1974年出厂的相纸上。】

据说,每一条路都有始有终。

我不是在讨论什么哲学问题,就是在说路,实实在在的路,走路开车的路,地球表面那一道道压紧实成的地面。上路,出发也许不难,但未必总能走到尽头,路有长有短,太长的路,终于会让人走不动,但这对从金城到宝德的那条93号乡村公路应该不是个问题。

93号乡村公路在科罗拉多,平行着丹佛西边的落基山脚。美国诸州中,科罗拉多是个人来人往,流动性很大的地方,有种说法是,如果你在科罗拉多住了十年以上,你就可以说你是个当地人了。

那我就肯定是当地人了。二十年前,刚搬家来科罗拉多,对周围的一切都觉得新鲜, 下班就开了车到处转悠,周末更会跑去远些的地方。93号公路在家的北面,沿着山脚,自然而然就成了我四方瞎跑的的必经之路。二十年前,为为第一次坐车经过93号公路的时候,还没有学会走路。

那时候的93号路只是条很简陋的双车道乡村路,路面失修,严寒酷暑,风吹雨打冰封雪融,路面不时的坑坑洼洼。因为紧贴着山根,93号公路有着自己的小气候,恶劣的气候。这里的风总比其它地方要大许多,冬天的路上经常会在积雪下还有层冰冻。

“回来的路上,前面的车侧滑了。我带了一下刹车,我的车也转了起来,整整三百六十度,撞进路边的雪堆,方向依然正确”,为为一次周末回来后这样告诉我。他在93号公路北端尽头的宝德上大学,每个周五自己开车回南端尽头在金城的家,到周末再原路返回学校。冬天,在93号的行车,虽然只有短短的20多英里,车里依然必须有备用的大衣,手套,靴子,雪铲,和备用电池。

路两侧是真正的西部风光。从金城出发,路西侧是拔地而起连绵不断的落基山脉,山势直上直下,真正的大山气势。路东的景色则变化多样。先是远古河流切割地面后残留下的南北桌山,中间夹着著名的银子弹啤酒厂和从大山中蜿蜒而出的清溪,再往北,一道窄而险峻的山壁划裂地面,直直地刺向天空。

鲫鱼背是我给这处场景起的绰号。这儿是93号乡村路上我最喜欢的一道风景,公路在鲫鱼背侧紧贴山崖而行。每次经过,都会微笑,想起电影里打埋伏的八路军从山脊上向鬼子的军车砸手榴弹。

路边还有一处淘金时代留下的采矿木架,我刚学摄影的时候还专门来拍过这个矿架。那时候的公路离开鲫鱼背很近,后来公路大修后,新路面远离了山壁,就只能远远看着那处历史遗迹了。那张照片现在还在,学摄影做暗房的时候不得要领,定影不足,照片的四边都已经泛黄。

和93号垂直相交的72号公路笔直地插如落基山中,是当地人常用的进山公路,进山后的路自然是随着山溪蜿蜒曲折,不熟悉山路驾驶的人高度紧张,熟悉路况的人则都热爱在山中前后左右的盘旋。72号公路现在成了丹佛市民进山的新选择,一条新修的公路联通了市郊和大山的进口。

交口的十字路口道路的划线总让我有些糊涂,总是到了最后一秒钟才紧急并线到正确的车道。“你最好提前半英里就把自的位置调整好,我讨厌那些最后换道的家伙”。然然从后座探头告诉我。然然第一次走93号是在妈妈的肚子里,现在俨然是个经验丰富且特别遵守交规的司机。

还是沿着93号继续往前走吧。路边不只是自然的风光,还有各个时代留下和发展起来的现代文明。

金城外不远处曾经有一家奶牛场,附近的住家曾经可以和我小时候那样享受订送,每天早晨,长得四四方方的送奶车会把隔天的空瓶取走,然后留下罐比超市牛奶好喝得多的鲜奶。后来那地方就变成片没有树木的小区,屋顶连着屋顶,奶牛不见了,多了个四角有着高大灯柱的棒球场。

那座有点矿石加工厂始终在路边站着。我始终没搞清他们到底在加工什么,让工厂总让我着迷,尤其是在傍晚, 夕阳落到了山后,天空慢慢变成宝石蓝,厂里的灯光打开,照亮着山野里的钢铁结构,突兀却又和谐。奇怪的是这么多年,无数次经过,我从来没在这里停车拍过照片。每次不是去某个更远的目的地或者是回家路上,总是匆匆,总觉得还有下次。

小山包的背后是一个垃圾处理厂,从外面看,一切都和附近的环境浑然一体,完全看不见里面的场景。卡车需要经过一道铁门,转过山包,才消失在93号公路的视野里。大多数那些大型卡车在这里进出,偶尔会有小皮卡载着慢慢的切下的树枝进去。据说这样也回收那些用过的电池。车库里积了几大盒子,死沉死沉,也许某天我也可以找这个借口,去看看美国的垃圾回收厂里究竟是什么样。

还有一家兀立在山野中的酒吧,真正的前不着村后不接店,自己孤零零地戳在路边,门口偶尔停几辆过路车。那酒吧的房子很破烂,似乎93号公路沿线有名的冬日寒风稍微使劲就能吹跑,二十多年,却一直岿然屹立,生意不好不坏地支持着。那酒吧除了卖酒也卖餐,菜牌上最有名的一道是落基山生蚝。听着像是个玩笑,确实也是个玩笑。科罗拉多风光壮美,但独独缺水,哪里来的生蚝? 为为是知道答案的,一再怂恿我带他去试一次。然然大义凛然拒绝这诱惑。他连真的生蚝都不用碰,更别说这个口味太重的冒牌货。

落基山生蚝是用长得颇像牦牛的北美野牛的睾丸炮制而成。丹佛市里曾经有过家著名的野牛餐厅,就以这道吃口颇为滑软的睾丸生蚝为招牌菜,生意兴隆,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关门大吉了,只剩下93号路边的这间颤颤巍巍的酒吧还继续坚持着,让这道科罗拉多名菜不会完全消失。

然后路两侧就开始变得开阔,西侧的山远了,路渐渐升高,需要挂上低档才能上下坡。最高处有个路边的停车场,沙土铺出几十米宽的一片空地。这里是看山看景的最佳位置,还好,到现在为止没有谁在这里造起私人的豪宅,倒是有一次在路边的高草中发现一个别人放在那儿的红狐狸标本。这一带的山野里不仅仅有狐狸,也有土狼,鹿,兔子,偶尔还会有豹和黑熊。高地和落基山之间是一大片低谷,冬天的融雪,这里的水源丰富,洼地里绿意盎然,牧草长势极好,住在这里的牧场主实在是有福的。

往东面看就是科罗拉多高原的开阔了。海拔六千英尺,比海平面少了近2公里的大气。这一带曾经是美国最重要的核武器基地,冷战时代的大部分核弹原料在这里加工成恐怖的武器。冷战结束后,这个基地也随之关闭,怎么处理当地的核污染成了一个巨大的问题。网上能看到关于 ROCKY FLATS 的资料片,一群商人和政客在会议室里高谈阔论,庆祝他们如何成功地将过去的核污染变成了此刻的野生动物保护区。奇怪的是,整部片子里没有一个镜头是在过去的厂区或者今天的保护区拍摄的,也许他们还是挺珍惜自己的身体,生怕有个什么一万万一。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的借口不错,全部封闭起来,谁也不许进去,至少不会再有更进一步的污染。天气好的时候,视线过这里,可以一直看到几十里外的丹佛市中心林立的高楼。

93号公路不长,从头到尾也就20多英里的距离。等过了艾多拉朵泉,就到了宝德市的地盘。 路西的落基山在这里又一次变得跌宕起伏,是美国著名的攀岩胜地,其中的平铁峰更是被徒手自由攀登高手引以为豪的目标。

宝德是个大学城,也是是美国十大最适合居住的城市之一,为为就读的科罗拉多大学宝德分校就在这里。小城汇集着五位诺贝尔奖的学者。为为的教授叫Thomas R. Cech,他发现RNA不仅只是遗传分子,也可以起生物催化酶的功能。这个发现让他赢得了1989年的诺贝尔化学奖。宝德市的93号公路两侧还有着多家美国联邦政府的关键机构,联邦标准计量局和美国地震监测中心的总部都在这里。

到2013年的夏天,为为就该从宝德毕业。然然正在申请同一间大学,如果成功,93号公路就会继续是我们和孩子间最直接的交通。

二十年前第一次开93号公路时,唯一的想法是这是条风景很好的道路,可以常常开车来兜风,却没想到他终于成为我们生活中最重要的道路之一。二十年光阴,93号沿线的很多自然环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新兴的小区和商铺,那条简陋的乡村路成了宽敞的四线公路。好在落基山还在,科罗拉多高原也还在,有道路的起伏,从那几个制高点,依然可以看见记忆里的昨天。

以人类对自然的蚕食速度,估计短时间里还不会把这条短短的公路两侧全部覆盖。大山还会在,鲫鱼背还会在,也许,那家有着口感滑软的落基山生蚝的酒吧,也还能继续营业很久。原野里的山林草野依然会随着春夏秋冬季节变换。我想,真等孩子们长大成人,离家独立生活了,我们还是会经常走过93号公路的,因为,这里的风景实在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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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们的新西装

2013年1月3日 RedRocks 1 条评论

过年前,给两个儿子一人定制了一套正式的西装。都需要升学或者找工作,需要面试,人生过程中的里程碑。

今天带他们去取了新衣服,很风光地穿上,一下似乎都成了大人。在穿衣镜前左顾右盼,平时让他们挺胸直药都如耳边风,此刻稍一提醒,顿时身板笔直。然然比哥哥多锻炼健身,肩宽,人和厚实些,更是神采飞扬。

换回平时的衣服,去吃了麻辣海鲜,美食大餐,一桌狼藉。

回家,两个孩子又急不可待地换上西装去向爷爷奶奶展示,拍照。看他们开心,全家都跟着高兴,更多些为他们的长大而骄傲。

以为很尽兴的晚上了,9点,然然说,我想出去小朋友玩。我说:“一晚上,很多兴奋了,或者可以给自己安排些让自己安静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是”。

他想也没想:”那我出去了“。开车,就走了。

我坐在书房里感叹:长大,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也不是一件西装就能装扮起来的。

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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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家谱 【2】

2013年1月3日 RedRocks 评论已被关闭

因为喜塔拉氏和努尔哈赤的娘舅关系,吉尔浑布成了国戚,从他开始,“舅氏子孙”和清朝的皇陵结下不解之缘。吉尔浑布即使已经从龙入关,在太祖去世,福陵建成后,依然被委以护陵人的重任从关内调回福陵,成为福陵守陵三家之一。家谱里没有记载老里家的祖宗吉尔浑布在福陵当差时挂的什么官衔,但他的儿子里丰祝发在史料和家谱里分别挂着陵上伯官和陵上京章的职称。

清朝的护陵人是个很让人眼红的位置,只有皇室的近亲和最信任的人才有机会承任。守护祖宗的陵墓和风水事关重大,这些护陵人得到皇家优厚的照顾安心工作,世袭的职业,一干就是几百年。铁饭碗不说,清帝每次祭拜先祖,对这些舅氏子孙还都会加恩赏赐,直到满清灭亡,可谓皇恩浩荡。

陵上伯官里丰,字克明,有三个儿子,长子松西和老三翁申泰依然都守着祖业,继续干着护陵的神圣职业。松西的官位先是陵上笔帖式,然后升为陵上供祭章京,最后成了陵上总管。翁申泰是福陵正蓝旗护军校,先是护陵,然后因为战功改任辽阳城镶蓝旗防卫。他是现今依然生活在辽阳城的翁姓人家的首祖。

我要说的是我母亲这一支的主线传人,里丰的第二个儿子里富哈里富哈的名字跟了父亲名中的里字,但现今的里氏族谱里却尊里富哈为里氏始祖,大抵是因为他没有和父亲和兄弟们那样走了舅氏子孙的捷径,而是以军事武功为本,开拓了属于自己的天地和事业。

家谱记载,里富哈曾经赴朝作战 (第一代志愿军?),因战功被大贝勒爷代善奏明世祖顺治爷,与顺治元年五月(1654)奉召回国,委派到牛庄营口一带。顺治二年正月(1655),里富哈在牛庄开始建立八旗兵业务,从初始四旗,到康熙二十一年 (1682)扩展到所有八旗,官至防守尉 (注:清官名。驻防旗兵将领,正四品,属将军或都统、副都统兼辖,亦或独自率兵驻防。全国共设防守尉十八人,除奉天二人,余均在直隶、所领兵数,一般为五十至一百人,奉天的熊岳独有九百余人,牛庄也有三百余人。。 算得上是当年护卫京城的近卫军)。管理所有当地旗务,营长大小的官,但在当时也算的权倾一地。

里富哈的一生也算的勤恳,无大功亦无大过,去世后葬在牛庄东关外。他的子孙大多在牛庄,只说母亲这一支,里富哈之后传富里丹阿,九各,常山保,吉寿,六格,到七世阿清德,依然挂着武德骑尉,一个正五品的封赠虚官衔,和祖上的带兵打仗的正四品营长差了远去了。

岁月悠悠,这就到八世百川。清朝的气数正渐渐消散,母亲这一支也因为走偏,越来越不成气候。家谱记载是这样写的:“百川,字纯一,前清委官,追赠武德骑尉。大总统题褒,饥溺为怀 (施渡船赈灾民),入奉天省忠贤祠”

百川不知道被清廷委了什么官,但他父亲的那个虚官衔到他这一辈已经成了追赠。倒是他身后几十年那个不伦不类的大总统(很有可能是黎元洪,该君曾写过同样的题词给别人)题字和忠贤祠的记载,说明百川公再世时还是很积善好德。

光绪元年,也就是公元1875年的某一天, 百川公突发奇想,出东关去探访祖坟,却发现历经二百多年,祖宗的墓碑已然东倒西歪,半埋土中,即使挖出后掸去浮土,只能认出模糊的字迹,而祖坟所在地地方已经到处是住家和商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碑碣欹侧,半为土覆,出而观之,字迹模糊,略可辨认。当是时也,舍宇连亘,市井繁华,商贩呼叫,游人践踏。。。)。 百川公感叹之余,邀集了同族诸家,大家凑份子,将祖坟迁到了城北三里的河边重新安装,并且立碑为记,并且定下每年十月初四为全族祭祀祖宗的日子。这也是老里家族第一次修订了族谱。

百川公的第五位公子在家谱记载中为满清防御,名钟元,字厚臣。这是整部家谱中第一次出现钟字,我不知道钟元是不是还跟有本家里姓,但据老人家说,钟乃是当时皇上的赐姓 (无论如何,查遍钟姓来源考证,满人的正统钟姓来自宗佳氏,钟元同辈的兄弟中亦有不少宗姓,不知道和这个是不是有关)。

钟元的第六子原名钟庚麟字星如,后改名为飞万字鹏翼,自号海容,瘦眉,白石老人。这就是我的外太公,我母亲的爷爷了。在几十页 家谱里,我最喜欢的名号就是飞万公的,显然,他有着很大的抱负,绝不愿当一只蓬间雀。母亲是见过外太公的,外太公能文能武,有一身好武艺,竟然在地痞骚扰时不敢出手还击,怕出人命,每每的需要他的女儿,我的外婆,出面怒退流氓。

从外太公开始,从里到钟的族谱开始和我有了直接的联系。

我小时候家里收有几件外太公留下的东西,一幅画,一面刻有福寿双全的玉牌,一截摔断的玻璃镇纸,和一枚刻着“人生七十古来稀”的印章。我现在依然有那块断了的镇纸,那画,那玉,那章,竟然在我们离开中国后的20多年里,家里人来人往中,不知道被借住的某位顺手牵羊拿走了,想了都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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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家谱 【1】

2013年1月2日 RedRocks 评论已被关闭

翻看母亲的家谱,浩浩荡荡四百二十三年,前27页,每位先人姓甚名谁,官居何位,有何建树,很详细地用正楷竖版写清楚。最后两页是最近台湾的六叔公补上的,计算机繁体字横版打印,俺的名字赫然在第28页倒数第二行。鉴于家谱提名,觉得就该对祖宗严肃认真些,开始做些考证。

家谱最源头的是舒赛,有关舒赛的资料来源有二:

清史稿。卷十四。舒赛传

(舒赛),世居萨克达,以地为氏。归太祖 (努尔哈赤,生卒 1559-1626),隶满洲镶蓝旗。天命四年 (太祖年号。公元1619年),从太祖御明师,进二等参将。太宗即(位?),与雅希禅等攻马林于尚间崖,以功授备御。寻从伐瓦尔喀,俘获甚位,列十六大臣,佐镶蓝旗。天聪元年,从伐朝鲜,师还,命与固山额真阿山等帅师戍义州。八年,上自将伐明,郑亲王济尔哈朗居守,舒赛与梅勒额真蒙阿图等副之。舒赛善战,攻城辄被棉甲先登,太祖嘉其勇,又虑其轻进,温谕诫止之。舒赛益感奋,先后克十六城。太宗特敕旌其功,进三等梅勒章京。崇德六年十月 (太宗年号:1642年),卒。顺治十二年(1655年),追谥壮敏。

家谱记载:
明万历八年 (公元1580年),(与)子侄八人由阿扈河(距宁古塔东南一百二十里)率领该地民众投效满洲国兴祖帐下 (注:都督福满,清兴祖直皇帝,太祖努尔哈赤的曾祖,1522年—1542年任建州左卫都督),拜护军统领。万历二十一年(注:公元1593年) 因功(既征尼堪外兰及蒙古之功。(注:尼堪外兰为太祖杀父杀祖仇人))官至正白正红正蓝三旗督统经管旗务大臣。天命十年(注:太祖努尔哈赤年号,公元1626年,那一年太祖迁都沈阳为盛京)八月卒。葬沈阳城西十里坟茔地,今有里大人屯。天聪二年 (注:清皇太极年号,公元1628年),追赠建业公。

尽管两处文献所记载的舒赛公都和萨克达氏有关,但从投奔清朝的具体时间和跟的主子,更有去世年月和封爵的准确记载,家谱和清史稿中记载的这位舒(苏)赛公似乎并不是一人。更要紧的的是所传子嗣的不同:清史稿中记录的那位舒赛后人都是武将,其子西兰曾参加平李自成和潼关战役),其孙席特库更是骁勇,曾和鳌拜搭档,屡建战功,册封二等梅勒京章,也就是二等男爵。这和家谱中记载的舒赛的子孙有很大出入。

家谱中的先祖舒赛有四个儿子,其中并没有叫西兰的。长子立升为正蓝旗册官护军前锋(明万历二十年(1593)征蒙古阵亡,无嗣),次子吉升为盛京镶黄旗佐领,三子吉布升为兴京正白旗驻防世职前锋参议(明万历二十二年(1595)征蒙古阵亡,无嗣)。舒赛的血脉通过第四子吉尔浑布传承。

吉尔浑布先为战将,官居兵部员外郎兼任正红旗佐领(正四品)。天聪二年(1629)曾随大帅莽古尔泰 (注:努尔哈赤诸王子中成气候的四大贝勒: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莽古尔泰排名为三贝勒、四贝勒则是后来得登大宝的皇太极)统兵一万零五百伐明,与两位叔辈弟兄雅鼎以及成鼎 (舒赛的两个侄子)一起在山海关附近战败明兵十三万,与遵化毙明总兵赵率教。入关四年后被调回正蓝旗,继续成福陵(努尔哈赤的陵墓)的三家守陵人之一。吉尔浑布娶来了清朝著名的阿古都督的三女儿喜塔拉氏,论资排辈,她是努尔哈赤的姨娘。也为此,吉尔浑布家被封为“国戚”。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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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啊博客

2012年4月11日 RedRocks 评论已被关闭

为什么,伟大的泡网博客,跟帖里充斥着无数的广告呢。。。 好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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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人涂鸦# 城南旧事之公园

2012年1月31日 RedRocks 7 条评论

AAWALK

新年开始,越来越喜欢和父母耗在一起,吃妈妈做的中饭,天好些就陪他们去附近的公园里,牵着他们的手溜达。

公园白天人挺多,各个年龄阶层都有。托儿所的老师带着一串小萝卜头,拉着后襟,摇摇摆摆;高中生少年意气风发,无限的朝气。更多的是老人,挽着胳膊,拄着拐棍,走得从容不迫。冬天的整个下午都是夕阳,照着他们银白的发,像是一个刚刚开始,且永远都说不完的故事。

妈妈爱水,喜欢从河边的大石头上蹦下去,坐那儿听水的声音。现在我必须揪着依然爱逞能的她,生怕一时头晕摔倒。她会说小时候在四川的河里游泳,洗床单,会说:“那时候,我们去河边,把床单洗了,用木棍捶,然后散在河面上,自己脱了衣服,里面就是游泳衣,直接跳下去拉着床单游泳。游一会儿床单就漂洗干净了,铺在大石头上晒。我知道河里的每一个坑,因为有一次踩空了,脚够不着河底,吓得半死。”

老爸不爱说话,却喜欢拍照,什么都拍,从横过天空的云彩到横过云彩的树枝。总是落在后面,我就必须揪住走得飞快的妈妈让她停步等老爸。

我小时候,他们也爱逛公园,也爱在公园里拍照。那时候去得最多的是人民公园,长风公园,和中山公园。这几个公园都还在,但似乎都淹没在上海迈进21世纪后的大手笔建筑和城市改造,想找些记忆,真的很难。

长风公园在师大后门,有一个挖湖堆起的铁壁山。那时候觉得超级高大,登山是件很庄严的举动。现在想,那土包子,估计成年人几步就能上到山顶,还比不过此刻家后的绿山最小的山丘。长风公园里挖出来的那个湖叫银锄湖,最好玩的是可以租船划。按小时算,快到时间了就慢慢滑过去,但拒不靠岸。于是等着上船的游客就开始用上海话叽叽歪歪的咒骂着,管船的工人拿一个有钩子的长竹篙,被他搭住了船帮或者船头,就只能乖乖靠岸投降了。现在也喜欢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坐船,邮轮自然舒服,但更喜欢的是在科罗拉多河的源头,那里有科罗拉多湖上第一道水坝拦河而成的湖,Grand Lake。在那里可以租条用来钓鱼的Pontoon,两个大浮筒上一个平台,加个蓬和发动机,就可以开着满湖面漂,带上点饮料和中饭,一漂就是大半天。

人民公园在市中心,现在完全免费开放,靠南京路的门口有星巴克和地铁站,最后一次路过,里面正开招亲市场,一溜老头老太,每人面前放个牌子,写着自己孩子的条件和要求,相互张望聊天,颇有点搞笑,更好像是老人们自己的解闷聚会。出国后就极少有机会再和父母一起同在上海,也再没一起去过人民公园。最后在那里拍的全家福是1974年,父母都比我现在年轻,很庄严地站着。我的脑袋是个完美的球,安在鼓鼓的棉袄上,笑得后无来者的灿烂。

中山公园曾是儿时最重要的中转站,从师大门口坐67路开到那里,换20路就可以去外滩和南京路。上大学时,则是在那里换21路去虹口公园,再转车去复旦校园 (不知道为什么,我永远不记得去复旦的车是几路)。中山公园于孩子时候的我更是回家的一条路,在20路车站买个1毛钱的鲜肉大包,穿过去后面就是苏州河畔,沿河走,闻臭哄哄的河水。趴在河堤就能看见里面的驳船。

前一次回去,从南京路坐地铁到了中山公园,上到地面,无论如何找不到我认识的任何地标。只能无奈地问路,才辨清了苏州河的方向。肉包子自然是没有了,却想起孩子时候爸爸背着个黄绿色的帆布挎包带我们从这里走过的情景。走到河边,看到最后几栋小时候时就存在的破房子,已经被拆到最后一堵墙。河水似乎不臭了,但孩子时的那些快乐时光,也不见了。

东拉西扯地和爸爸妈妈聊着这些,在夕阳里慢慢走。他们会担心,儿子需要处理照片,需要写稿子。我曾经确实总好像有做不完的这些事情,现在也依然做不完,写不完,但所有的照片,所有的文章,都可以等着的。我更喜欢陪他们散步,这种感觉,比发表了一万篇稿子,都好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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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旧事: 邬恰子

2012年1月29日 RedRocks 9 条评论

小时候生活的那排平房里,曾住过文革后官复原职几个华东师大的领导,医务科长,总务科长,和后来当上了副校长的邬学文伯伯。邬家住在平房的第一间,281号。他家的院子只有很矮的一排小树围墙,家门对面,隔开嵌着石子的土路,是另一排平房尽头的厕所和垃圾桶。我对邬伯伯基本没什么印象,大概的记忆是他那时是个瘦瘦高高的中年人,有点驼背。他老婆许老师是师大二附中的数学老师,教过我姐姐,但只临时上过我几节课。戴副园框的眼睛,说话细声细气。“半个,”,她会用手在空中比划出一个想象中的半圆,“加半个”,手势移动到另外一处空中比划出另外半个想象中的圆,然后用手背推一下滑到鼻尖的眼镜, 指尖在空中划个圈,“等于一个”。

那个时代的人,自有他们表达爱情的方式。邬伯伯和许老师有一对儿女,哥哥叫邬许加,妹妹叫邬许和。我不敢肯定就是数学的加与和,但现在想来,一定是这意思,只是那时候的我不懂而已。妹妹和我同岁,哥哥比我高两级,也高出一个头。不知道为什么,这兄妹二人在当时不怎么受街坊小朋友的欢迎,哥哥和他父亲一样瘦瘦高高,就得了个邬恰子的绰号,人前人后,被恰子恰子地叫,虽然谁也不知道这恰子是什么意思的,但怎么听都不是好话,为此打架也就成了家常便饭。

那时的我自然是很无能的,瘦小的肩膀上一个大脑袋,细胳膊细腿,凡是和体育有关的一切我都不行,被人欺负属于家常便饭,以至于到了长大,大人记得的都是我小时候的窝囊事。没用也罢了,却又闲得蛋疼,被人欺负,也发现恰子似乎被欺负得更多,于是壮起胆子也去叫他的绰号。邬恰子被所有的人欺负,却容不得被我欺负,于是逃不掉的我被狠狠凿了爆栗,站在当街大哭。我最好的小朋友阿三是个打架好手,但长得比我个头还矮,面对邬恰子这样的个头,显然不是对手,便大喊大叫跑去我家报告惨案。

来自天津的表哥当时住在我家里,人高马大,一口天津话,哪里容得自己的兄弟受这份气。二话不说飞奔而来,不由分说,劈脸就给恰子一个耳光。恰子站在路中间哭,哥哥然后拉着我的手回家。我满脸鼻涕眼泪,心里暗自得意,还回头偷偷看了恰子一眼。有哥哥撑腰,我自然就犯贱,这样的场景似乎发生过好几次,却从来不记得邬伯伯或者许老师为他们的孩子出头。知识分子颜面扫地的年代,没学生打上门已经是万幸,孩子被欺负自然也只能由得他们自生自灭。

前几天,和父亲母亲一起中饭,妈妈忽然说,上星期,邬学文没有了。我才知道,邬伯伯比父亲还年长一岁,同是物理系的老师和同事,更是父母的学长。再说起来,那排平房里,已经有好几位叔叔伯伯作古了。忽然想起小时候的恰子,今年该有50岁了,不知道他还记得不记得小时候的那些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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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写博客

2012年1月28日 RedRocks 6 条评论

总有朋友问,石头,你现在还写博客么?

这问题的答案模棱两可。说写,在这片我耕耘了十年的麦田里,确实很少再留下什么痕迹。说不写,每天生活的絮絮叨叨都在微博里发泄了,再来麦田播种,连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偶尔也还会有想写点什么的冲动,但更多的时候这些冲动被编辑压缩进140个字符里,基本也就记录了当时的想法,可见过去的废话有多少。

闲来无聊,翻翻过去的废话,却发现有废话的魅力。围脖,终于只是快餐,能吃饱不饿,和吃好喝香了,还是很不一样的。2012,新年的愿望之一,是让自己回到麦田继续翻地种田,第一个月已经快快过去了,这篇,算是个开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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