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27日 RedRocks 83 views 1 条评论

写完这篇东西,忽然发现,如果把微生物换成了围脖,吧大自然换成了人生。。 似乎一切也都说得通。自然法则,用在人类社会,也一样适用。进化论是自然规律,非要拧了进化论的原则来发展社会,那最终只能是走向自我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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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有造物,他对美国黄石公园这块地方一定是极度垂青。这里的地貌太奇特了,方圆数百里的巨大火山口里,有喷发时直入天空近百米高的地热喷泉,有从断崖奔腾直下气势磅礴的黄石大瀑布。安静了千百年的火山口成碧蓝色的开阔湖面,而从地隙里渗出的涓流,经过千百年的沉淀,造就出千奇百怪的山岩。而黄石公园最让人神往的,却是那些深不可测,色彩极度鲜艳的热泉泉眼。

黄水公园最有名的热泉是大彩泉全景(Grand PrismaticSpring)。去之前,总会觉得照片上的色彩是用计算机图片处理出的效果,直到自己攀上附近的小山,鸟瞰大自然造物的神奇,才明白这样的美丽,不是任何人工拍摄和处理图片所能表达。热泉的色泽从水边到中间的无底,由碧蓝变成宝石色。环绕泉眼,色泽变成了暖色,极度鲜艳的绣色到触目惊心的血红。

下山,沿着用原木铺就的栈道走近泉眼,小心翼翼地俯下身,看从地壳深处涌出的泉眼在水面化出圈圈涟漪。热泉不是温泉,没谁试图伸手去探水温,更不用说有胆量在这里泡澡。黄石火山口的地热将这里的水温烧到几乎沸点,即使是皮厚肉糙的野牛不小心落入泉中也绝难逃命。热泉是一口从不熄火,随时能煮熟鸡蛋的开水锅,很久很久,没人相信这样的环境里能有任何生物存活。直到上世纪60年代末,一篇关于热泉的文章再次将黄石公园推出在人们的眼前。这次不是因为美丽的图片,而是一条惊人的发现:热泉边的色彩不是来自人们想当然的岩石成分,而是因为黄石热泉里居然生存着一种色泽艳丽的微生物。

这该是一种多么神奇的生物啊!弯腰仔细去看,色彩层层叠叠,覆盖着泉边的岩石,覆盖着落入泉中的每一根树枝和树叶。大自然在千万年前就完成的后现代艺术,泉水里的一切让人似曾相识,却又因为这些覆盖着的微生物色泽,需要努力辨认才能找出些端倪。
黄石热泉里的微生物也许能比其他生物体更能忍受些高温,但为了能在这样不可思议的环境中存活,它们必须一刻不停地用比热泉烫死自己更快的速度不停地复制出自己,真正的前赴后继。一株这样微生物类可以很快被热水烫死,但在更短的时间里,它已经造出了更多一模一样的自己。貌似很简单的概念,但仔细想想,它们需要多么惊人的生存欲望才有可能在这一的环境里活下来。

利用黄石热泉的微生物在热环境里高速繁衍后代的原理,科学家们找到了如何“看见”尺寸微乎其微的生物基因的办法。这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发现之一,为人类理解自然和自己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口。走在黄石公园色彩艳丽的大彩泉边,你一定要知道,这些美丽的色彩不仅仅是让我们惊叹的美景,它们艳丽里还深藏着读解大自然的达芬奇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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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同行玉树的朋友们 (之三)

2011年4月15日 RedRocks 147 views 2 条评论

孤儿院的孩子们已经在搭起的板房教室里上课。不确定这是后来搭起的临建还是原来就是校舍的板房,但黑板座椅一应俱全。老师是位从山东来的出家人,满脸笑容。黑板上的内容自然和抗震救灾有关。孩子们每两人发了一台收音机,可以听新闻。作业自然也还是和这一切都有关。下课了,几个孩子在操场拉着物资的空纸箱跑圈,里面坐着小朋友。也有几个孩子捧着收音机在认真地听。远远看着,没敢多打扰他们。

学校对面街道上有几栋倒塌得只剩下一半的房子。废墟已经被翻过几次,如瓦砾场,中间一处空地上支起了几顶帐篷。安好的一家人,年轻的母亲怀里两个月大的宝宝,父亲更乐观,脸上一直有笑容。地震的时候,一家人都已经起床,地动山摇,他们飞快都跑出来了。他们的房子已经完全没办法居住,大电器搬出来一部分,还有烧饭取暖的炉子。废墟后有一个大铁笼,里面几条小藏獒,眼珠溜溜转,一点不怕人。已经翻检过多次的废墟上,一队桔色工作服的救援人员扛着铁锹走过,显然是在撤离。一个袖子上围着“特警”标记的制服男过来问男主人,需要挖掘机帮忙么?男主人的脸上很恍惚的表情,看看几天前还是完美的家,茫然地点点头。那屋子该是家的一切,也许尚有一些没有损坏的完整,但以现在的状态,是无法安全上去取什么了。唯一的办法是让挖掘机把苟延残喘的半栋房子彻底推倒,然后在平地的废墟里去翻挖残留的记忆。

街上很多喇嘛,有的在施粥,有的扛着工具手里拿着任务书一样的纸片,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也有几个微笑的,走过时点头致意。

返回壹基金的基地。原来说好我留下几天,然后想办法自己返回,临时有发现情况有变。身体状况是主要问题,土豆坚持要和我同行,但他高反症状已经非常明显。我明白再坚持几天,大家都能适应,但这适应期也就是最需要用人的时候,着时候出别的问题,只会给救援队添乱。下决心,撤!

笑天却不想走了。这个晨报的小伙子敢说敢做,属于开门就敢跳车的那类,在他身上我能看到自己年轻时代的影子。 但他如果不走,五号车的主驾驶就空位。王哥的高反有所减轻,但不足以支撑到西宁。再次痛恨自己不适应手排档的问题。不喜欢求人的感觉,更不喜欢命运被别人的决定操控的感觉,沉默。笑天很义气,看出来大家的为难,最后一跺脚:“五号车怎么来的,五号车怎么回去”。

将豹子托我带来的帐篷和羽绒服留给了老P的救援队。出发,三千里路云和月,踏上归途。

归途似乎更远,手腕上的卡西欧手表指示的高度总在4千米上下起伏,高海拔的路,比我记忆里的来路,长太多了。

入夜,途径小镇达卡,镇上的居民和喇嘛们正自发为玉树受难者做法会。地上烛光点点,喇嘛们列队念经,不时有人走进火阵中点亮新的烛火或是把将尽的蜡烛移去。绕行火堆,低诵着我们听不懂的法号。一位师傅过来说;“我们, 自发,纪念玉树死去的老百姓”。不用解释,人类的最基本的情感是想通的,并无国界和名族的区别。祝福。

二十一日是全国哀悼日,青海省会西宁更是有全城默哀3分钟和鸣长笛的安排。汶川时也有过类似的哀悼纪念,但那次我正在灾区中心,当地百姓仍在难中,尚没有时间去感受伤痛和反思,生命和生活依然在延续中。

西宁的哀悼仪式,我们到得晚,广场早已人山人海。十点仪式开始,基本听不见广播里司仪的声音。但默哀三分钟,鸣笛开始,所有的人(除了个别记者和超级摄影发烧友还在忙着按快门外,)都肃穆垂手而立。广场周围排满了救火车和警车,警笛撕心裂肺地开始长鸣的瞬间,泪水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西宁那天的树上挂满了前夜新下的雪霜,说是天地为之动容也不为过。

车队排列在大屏幕电视下,很显眼的位置,一个没能挤进哀悼纪念会前排的电视拍摄正生气地骂着自己的助手。见到车队和上面的那些大幅救灾车贴,立刻发现了自己的采访目标。离开西宁前,车队被忽悠去这个自由制片人在某住家小区里的工作室采访。同是媒体人,几位从事新闻的同事飞快就嗅出了制片人的把戏。还是老话,不需要去评判比人的“道德”,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关键的,是把该做的事情做了。

从制片人处出来,说起忽悠,笑天从兜里摸出俩打火机,咱们没火机的问题解决了,谁,忽悠谁呢,大笑!

中午在集市吃的面条尚饱,出发,目标兰州。路漫漫,到达已是子夜时分。领了房卡,家庭间,一大一小两张床,还有套间的起居室,都来不及泡杯茶,就一头扎倒睡着,梦里依稀有喧闹声。早晨,队员们说,昨天下半夜有警务人员查房。怀疑是我们的车队挂着国旅的标记却闯入了竞争对手的地盘,由当地警察出头来折腾我们一下,也情有可原。不过,怎么想都别扭,客人住店是为了休息,半夜警察敲门让你起来找身份证,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车队行动,前后车的带路和押尾是个技术极高的活儿。这次行动的领队们确实非常NB,对设备的利用和对车队行进的指挥极其到位,没有他们,单车的麻烦会大许多。但在回程时为了保证车队的流畅拉警笛,似乎有写多余,也许还是为了保证行进的一致吧,我不懂车队出行的操作规则,不多评论。

从兰州去郑州,过西安未停。进入河南边境后遇到大修路,车俩堵塞到了水泄不通的地步。车队停在路边休息,夕阳中的油菜花地很美,但进退无路的感觉不怎么好。

车台紧急招呼大家出发,一个附近的村民带路,走小路绕过了堵塞地段。很疯狂的驾驶,笑天居然把方向盘上的把手给拧掉了。在田间和铁路旁的小路狂奔,越过刚够一车宽的小桥,穿村过镇,进入河南。

郑州,日产的领导们半夜设宴接风,一群美女捧着鲜花欢迎他们的英雄们归来。五号车的几位弟兄同进同退,大家都尊重王哥不想参加这样场面的决定。我们自己去了集市,二锅头,烧烤。明天一早,我将从郑州起飞赶回广州,真正的一次匆匆来去。朝夕相处的弟兄们即将分别,再见不知何日。

早起,全队都已经在大堂等候我们。告别大家,搭上不靠谱的出租车直奔机场。。

六天二十小时,计划提前四小时回到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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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同行玉树的朋友们 (之二)

2011年4月14日 RedRocks 114 views 2 条评论

第二天早晨很早就醒了,从拉紧的木乃伊睡袋里探出脑袋,天才蒙蒙亮。睡袋里很暖和,可外面却沾上了一层露水。套上靴子,钻出帐篷,大部分队员都还没醒。土豆还在熟睡。王哥醒了,昨晚的发烧和高反让他显得极度疲倦。笑天昨晚自己撑了个很小的帐篷,不知道睡在哪里去了。

昨晚天黑看不见,此刻天已经亮了,车后就是一道山沟,沟底有道河,穿过不远处的城区。营地在河边的高坡上,停车的水泥地坪上有裂缝,不知道是原来就有还是地震的后果。河谷很深,忽然想到这里可是个山体滑坡的大可能位置。好处是营地在山体顶部,就是滑坡,也就是坐次超大型滑梯了,和在山谷底部的北川县城完全不是一回事。

隔壁帐篷里,老P他们的队员已经有起床的。一条魁梧的汉子在小气炉子上烧水。和他聊了会儿。他从河南来(我发现,每次灾区救援河南人总是冲在最前面,超级佩服他们)。队长也醒来了,拉开帐篷,黑瘦的脸庞,胡子拉碴,脸上因为高原还是常年在野外,蜕皮厉害。他还躺着,脑袋探在帐篷外,我坐在水泥地上。昨晚到得晚,打扰了他们的休息,很不好意思。队长很大度:千万别这么说,都是来帮人家的,来了就好! 这话,让我很感动。

救援队集合,列队,向右看齐,报数。每个人都戴着头盔,队长全身披挂,腰里挂满了钢钩和绳索。搜救依然在进行中,他们和部队一起出发。江泳涛背着大摄影包随队,临出发时忽然放下车窗伸出手:“一定要小心!”握手。和他同事近10年,相互闻名,但没怎么见过,真见面了,也都没认出来。灾难中,人与人的关系忽然近很多。

救援队的管家叫“地主”,老P的铁哥们,看着就让人特别踏实的人。我想多留下几天,也动员土豆一起留下,但觉得早晨得和团队一起行动。

车队进镇,灾区的情况开始显露。断墙残垣,很少有完整站立的房子。街上人很多,喇嘛们扛着铁锨列队走着。有施粥的点,也有给来往行人递干粮的食物发放点,多是喇嘛们在操作。禅古寺的指路牌还在路口戳着,但不知道离开主路有多远。

我们运来的物资送去当地的孤儿院,大门外是停车场,这里该是一个物资和救援人员比较集中的地方。民政部运来的帐篷在这里分发给受灾群众,凭统一登记后发的一张张条子领。显然,这部分已经进入正轨。一位藏民妇女提独自在搬一捆沉重的帐篷支杆,同队的一个姑娘跑过去帮她一起搬,藏女微笑着感谢。

孤儿院也是青海林业局救援队的大本营,一群精壮的汉子。后面一排帐篷里还住着北师大在这里对口援教的几个学生。一个女孩子一身户外打扮,人很疲倦的样子。部队的临时医院也设在这里,方便照顾孩子们。

车队的六辆车一字排开,交接仪式,拍照。卸车,拍照。有些堵,但想起队长的话:来了就好。自己一边溜达去了。可可西里管理局的一帮藏族弟兄拉着土豆聊得高兴,非让她留下当媳妇,最后留下的是帕拉丁车队的广告帽,每人一顶,兴高采烈。问他们的感受,一位兄弟说:“我觉得吧,这里的人心态更强吧。我们藏族人对生死看得不重吧,大概吧,有宗教的原因吧。我们不怕的”。的确,他们都很坚强,或许是淡定。经历了这样的灾难,脸上依然能一如既往地平静。街上,依然到处能见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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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同行玉树的朋友们 (之一)

2011年4月13日 RedRocks 171 views 2 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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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今天,我在广州,无聊地记着我的广州日记。然后,玉树地震了。 有了汶川的经历,原本不想再以自愿者去灾区,却因为几个阴差阳错的原因,连夜飞去北京,然后跟着国旅组织的一支救灾物资车队奔赴结古镇。任务完成返回的路上用钢笔写下了这些文字,博客里只简单写了句:

“跟着一支送物资的车队进了青海玉树,来回6天,回到广州了。任务完成了,反思一下,更多得是一次心路。很想念同行的弟兄们。”

真的很想念我的那些弟兄们。当此一周年,努力把那些潦草的笔记重新码字输入,为了玉树,为了救援队的弟兄们,更为了五号车里的王哥,笑天,和小土豆。

(以下文字基本按照当时笔记的顺序输入,没有任何逻辑框架结构,也不是讲什么故事,为了难忘却依然会忘记的的那些记忆)。

—————–

起飞延误了半小时,坐在座位上等候。忽然想起青海路上队友们说的那些笑话,那些夜路颠簸,一下都回到脑海。无名的感动,泪水一下涌了上来。

青海一周,经历和感受和汶川地震时完全不一样。四川,自己更多些亲身的参与,更多些和当地人的联系。这次则更多了些旁观的成分,任务的性质不一样,团队整体体力的限制,让我们送完物资就完成了任务,没有能和汶川那样参与到一线的经历。于是更多的是自己内心的感受。救灾,更是拯救自己心灵的路程和生活的反省。

返回途中路过西宁,正遇上全国哀悼日。在广场上参加了这个场面极其震撼的仪式,听着三分钟长鸣的汽笛和喇叭,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回想起512时的哀悼日,自己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不是麻木,而是当时依然在灾区救援一线,根本没时间顾及自己的感受。

不想写灾区的所见所闻,还是写下沿途那些让人放松心情的笑话和段子。对五号车外的朋友和弟兄们,也许这些文字会让人觉得无趣,无聊,甚至不够严肃。但我知道一路笑着说这些话的,是我青海之行生死与共的弟兄。那些笑声没有半点对灾难的轻视和对死伤的不敬,更是在黑漆漆的夜里鼓励士气,在极度疲劳的山路驾驶时让驾驶员不会坠入睡眠的办法。

真想落笔写那些笑声的此刻,却完全笑不起来了,甚至不记得那些笑话的内容。

只记得青海之行的最后一个晚上,收拾了行李,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王哥的车,没和几天几夜蜷缩着窝在里面的小小座位告别,五号车的四个队员去了夜市。烧烤,二锅头,这一切,和离别川西的最后一晚惊人地相似。

我甚至不记得王哥的五号车是什么型号,从来不懂车,也对玩车没过什么兴趣。但五号车,这个称呼,大概会永远刻在我的记忆里。王哥大名王恺 (出发后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了什么,我一直叫他王健,嘿嘿)。王哥是来自北京的自愿者,在这次整个车队有着大公司支持的行动中,只有王哥用自己的车,时间,和金钱完成了来回4千多公里的义举。王哥的车在车队里排号为五。五号车的成员有四个,王哥是车主也是老大(我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年龄)。郝笑天,一个来自银川的北京小伙子,留一头乱蓬蓬的长发。我生活里我能入眼的长发男极少,但和这个家伙却一见如故。笑天是晨报的摄影记者,工作极其敬业,颇有几分拼命三郎的风格,据说还是华赛的金牌得主。但我佩服的不是他的摄影,而是他惊人的体力和更惊人的车技。于莹,我认识了一辈子的小土豆,一起走过了太多的路。当然,还有我自己。

王哥的五号车是黑色的,还没出发,就被这次行动的赞助者们贴满了车贴广告,从汽车俱乐部到旅行社,却没有明确标记是救灾车辆,直到沿途被人责问了很多次 (也许本就没有多大区别,但多少会伤些许人的自尊)组织方才神通广大地中途变出了大幅车贴标明救援行动和目的地,加上部位的批文,竟然一路畅通无阻。(这个特权一直用到归途,让人多少有些奇怪,一支东行的救灾车队)。

五号车是手挡车,却找不到手刹,底盘上多了个和自动车停车闸一样的脚刹,一溜四个踏板,终于让我在尝试了两次后自觉回到后座,为了自己也为了同队人员的安全。后座上蒙着黑色的座套,靠背的套子好像是红色的,上面绣着名车的标记,还是舒马克和法拉利的,让总以小舒自称的土豆颇为激动。车顶捆满了物资,连车内的空间也一样塞得满满的,一直膨胀进后座的一半,最后极小的一块空间由我和土豆占据。王哥和笑天轮流开车,我和土豆成了两位司机的职业服务员。

写到这里,我终于能想起那些难忘却又被遗忘的细节了。五号车里四条烟枪:王哥抽的是大中华,笑天的硬兰州,土豆爱喜,我的万宝路。各显神通。(写到这里,航班已经飞行了近两小时,广播里传来即将降临广州的通知,万水千山,此刻只在弹指间)。
因为高反的后果,在经过西宁去结古镇的山路段,笑天就成了五号车的主驾驶。很难想象如果没有他,五号车会是怎样一个状态。这个长发男倒也很享受司机的高待遇。每次烟总是由土豆给点好了安在他竖起的二指之间。开始还客气两句,到了后来习惯成自然,大家配合的默契,他吆喝一声“服务员”,我就赶紧从车顶扶手取下烟盒,掏出火机,土豆乖乖给他点着递上。偏偏的这个家伙抽烟贼慢,一根烟抽雪茄一样半天没完,还不时因为陷入沉思而熄灭。给他重新点烟就成了“回锅,热一下“,遇上土豆这个烟瘾更大的厨子,总少不了自己先猛吸两口再递回去,名曰:“这菜有点挂锅,减量”。高原氧气少,点烟本就不容易。三分熟不怎么靠谱,等到八分热,那烟一半就被点烟的抽没了。用笑天的话,这烟,16人刀一包呢,得抽到根!于是每每对借烟的土豆只抽半根的优良习惯大为不满。整个行程,我在后座没有找到烟灰缸,抽空的烟盒就成了代用品,和烟盒一起夹在车顶侧的把手上。随用随取,一盒烟抽完,另外一个盒子也就差不多装满。

全程的干粮和饮用水全部是我们自带的。行车时间长,白天一直在赶路,基本没时候停车吃饭,大家就凉水下牛肉干。王哥的媳妇想得周到,出发前还给我们车里塞足了袋装的榨菜,那是我的大爱,就面包大口吞咽。土豆超级能吃,缩在好像耗子窝的后座里,总在索索地吃着什么。倒是前座两条大汉颇为神仙,就没见他们吃过什么东西。

从西宁到结古镇的八百公里全是路况很差的沙土路,高原冻土地貌,连绵起伏不断。路上无数大货车,装满救灾物资,车速极满。我们的车小,这时候就有优势,能从路肩和车缝里不停前进。

为了安全,我们到达结古镇时住进了壹基金的封闭营地。来这个营地是因为泡网的弟兄老P,我们在汶川时认识。他们的救援队挂靠在壹基金下,很有组织记录的一队人马。我们到达时,一个穿着蓝色冲锋衣的汉子在门口等候。因为营地是我联系的,赶紧下车打招呼,握手。我以为对面这个满脸胡子的好汉是老P差来的哥们,结果对方一句“靠,红石,你不认识我了?”让我彻底犯晕。原来是江泳涛,时尚旅游的另一个签约摄影师,当然,他也是老P队伍中的一员。

营地漆黑一片,天上依稀几片云,星光灿烂,但似乎没太多心情去看星星。大家都累坏了,提着最后一点精神支帐篷。王哥有些发烧,睡在了车里。 土豆铺好了帐篷里的一切,没有防潮垫,用羽绒服铺在睡袋下面。我用的睡袋是哥们雪豹专门给安排的,足够暖和,拉上拉链,晚安,睡了。

热水在灾区是个稀罕东西。在壹基金的基地驻扎的专业救援队的弟兄们,每人帐篷外一个小小的气炉子,够烧一个搪瓷缸的水。早晨起来点火热点水,从地上捡起隔夜吃剩的干饼子啃几口。我们到的那天,队友小胖他们还带了台发电机,想给大家热水吃东西,却因为启动的拉绳坏了而未果,冷着肚子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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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又化了

2011年4月4日 RedRocks 159 views 评论已被关闭

进入四月,是科罗拉多最后几场春雪的日子。
下得突然,气温高,原本应该是雪花,一半融化了,半雪半雨下得飞快,积在地上一片白,飞快又都成了水。
手里一堆忽然堆积起来的功课,稿件。发现每次到了要放假要毕业的时候,学生们就一个个奋勇地把功课都堆在我面前等了修改。看这个博客的学生应该也有,你们傻啊,要知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吧愁。一下子好多篇论文堆着等我改,你事先不着急,这会儿急眼了,改轮到我不着急了吧。
媒体的稿子是另外一码子事情,那是我拖啊拖的。。。 但欠债总得还,一样一样的道理。
为为坚持到吃完晚饭才开车回去学校。下周末不回来,说是在学校参加组织一个为癌症科研捐款的活动,由这帮医科预生俱乐部搞的。
然然么, 继续打他的游戏,不着急功课。成绩不好,但渐渐长进。俺急也没用,现在倒是学会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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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孔夫子旧书网的几句话

2011年4月2日 RedRocks 321 views 5 条评论

在楼下写了个关于旧书的帖子,不幸被孔夫子旧书网的版主看上,留了句“您好,我是孔夫子旧书网社区总版主,转载了您的这篇日志,您如果有意见可以联系我。”和链接地址,就给转去了该商业网站。我当然有意见,跟着地址过去,想给版主提个意见,请他删除。然后发现,该网站,如不注册,就不能发言。原本还存的一点点因书而起的相惜顿时全无。对不起,孔夫子旧书网及版主,恕我不敬,贵网的运作方式何异网络流氓,和书的精神似乎也相差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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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书里的故事

2011年3月31日 RedRocks 259 views 8 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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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买旧书。价格便宜物资重复利用是一个原因,更大的原因是旧书常常携带着原主人的一些痕迹,非刻意的漂流瓶。

今天又收了一本Richard Bach的书, ONE。 Bach是我最爱的作者之一,他的Illusions几乎是我居家旅行必备的圣经。ONE是他的又一本生命哲理力作,开卷第一句话就气势非凡:

I gave my life to become the person I am right now. Was it worth it?”
(我用一生的努力变成此刻的自己。这,值得么?)

第二页中间是一个飘带符号,上面是曾经的书主人收到的赠言:

To My One:

I am glad we found each other at the right time. To many more happy years together exploring the world and to many more happy birthdays. Here is another Bach for your collection. Hope you enjoy it more than anticipated.

Lots of Love, Jane.

(给我的他,

我真庆幸我们在正确的时候发现了对方。 愿我们有更多在一起探索世界的快乐时光,和更多快乐的生日。这是另一本你喜欢的巴赫的著作,希望你能比期望中更喜欢它。

许多的爱, 简)

落款的日期是1996年, 那年我认识了艾德,收到了我的第一部巴赫作品,Illusions. 这本书显然是一对情侣的信物,15年后,它怎么会出现在旧书店里,艾德也已经作古。他们,又经过了怎样的故事和经历,许多的谜,揉进这本书自身的情节。时空,实在是个很神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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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艾德

2011年3月30日 RedRocks 244 views 9 条评论

ED

早晨忽然一阵按捺不住的奇怪感觉,抓起电话拨打他的手机,空号。心里一阵发紧,上FACEBOOK,看见的是这样一段话:Ed passed this morning into pure spirit. I will miss his physical presence but continue to enjoy his soul and our friendship. Much love to him and Pam, Ed’s true love and soulmate. 时间是3月18日,10天前。

Ed 走了,我的好朋友,我很大意义上的人生里程碑Ed,走了。

两个月前,在暗房里,忽然接到有些日子没联系的艾德打来的电话。语气很低,问我最近去哪儿旅行了,一切都好吗,还拍胶卷吗。然后他告诉我,去看病,医生诊断结果出来了,肺癌晚期,最多还有半年。我楞在当场,刚刚告别了我25年的朋友和导师,忽然又接到这个电话,完全不知道说什么。艾德接着他的话: “不需要说什么,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可惜,不能和你一起走我们的亚马逊了。医生说,快开始给我打吗啡镇静,我不想等脑子糊涂的时候忘记和你告别。所以,我的朋友,别了。”说完这句话,他就挂了电话。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之后,我没有勇气去拨通他的电话,直到这一切都已经太晚。

认识艾德是1996年初,我们是标准的网友,因为一个摄影BBS而认识,从摄影聊天室里的群聊,渐渐变成我们两人的单独对话。我们聊摄影,聊我们走过的路,去过的地方,人生经历。艾德是一个越战老兵,他给我讲越战时的故事,1968年初春季攻势里,他驻防在西贡,是和北越士兵直接交战的第一批士兵。战友的死,思索战争的所谓正义和道德,让战后的艾德一度沉沦。他告诉我,一本名为幻觉 (Illusions)的书让他从困惑中明白过来。他把他的那本Illusions寄给了我,毫不夸张地说,这本书在之后的这些年里,几乎就是我思维的导向,和艾德的对话,更是在这个基础上升华到进入新境界的引领。

You are led through your lifetime by the inner learning creature, the playful spiritual being that is your real self. Don’t turn away from possible futures before you’re certain you don’t have anything to learn from them. You’re always free to change your mind and choose a different future, or a different past.

这些对话,让我渐渐学会面对人生,无论是常规认可的道路,还是自己歪歪扭扭走过的曲径。学会了解自己,学会理解他人,学会勇敢,学会安静,学会选择,学会放弃,学会认真,也学会不再执着。

The simplest questions are the most profound.
Where were you born?
Where is your home?
Where are you going?
What are you doing?
Think about these once in awhile, and watch your answers change.

每次通电话,艾德都会半调侃也半认真地问一遍这些简单的问题。它帮助我们在繁忙的工作和漫长的旅途里找回自己,归零,重新开始。艾德知道我热爱他也同样热爱的这本书,也告诉我,学会分享,把自己看完的这本书传递给或许能从阅读中找回些自己的朋友。不记得已经送出去过多少本。最后一次回国,把手里的这本Illusions又带给了朋友。从中国回来,又出发去西班牙。临行前,又给自己定了一本。命运是件无法让人琢磨的事情,琢磨也没有任何意义。昨晚收到的包裹,早晨就得知了艾德去世的消息。

艾德曾和我相约,一起去买条木船,漂流亚马逊。这个雄伟的计划因为他的健康情况一再推迟,也是我们每次对话必须的一个部分:他看中了一条船,30尺,正好够两个人的装备和野营,也能抵挡一下亚马逊里那些神秘的大鱼忽然撞击。。。有一天,我还是会去亚马逊,那条梦中的大河。艾德,我们依然会一起顺流而下,一路拍照,用我们都热爱的胶卷。

曾经翻译过Illusions中的一个小故事,就让我把它献给艾德,作为一个朋友,一个学生永远的纪念。

“ 很久以前, 有群小精灵住在一条清澈大河河底。不论它们的年纪,贫富和好坏,河水都日夜静静地冲刷着它们。清澈的河水只懂得自己,也只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

每个小精灵都用自己的方法抓紧河底的石头和树枝。紧抓不放,抵抗水流的冲击, 是每个小精灵从小就学会的本能,是它们生活中密不可分得一个部分。

但有一个小精灵终于忍受不住了:“我抓够了。 也许我看不到将会发生什么, 但我想象水流知道她去向何方。 我要放手了,要让水流带我去她去的任何地方。 这么在河底抓着, 早晚我会因为枯燥乏味而死去。”

其他的精灵开始笑话它“你这个傻瓜! 放手把, 那让你崇拜的水流会让你翻滚着撞上河里的每一块石头。 你会比因为枯燥乏味死得还快”

小精灵没有听从夥伴们的劝告。 它深吸一口气,然后送开了手。立刻, 水流冲击着它翻滚着撞击着石头。可已经放手了的小精灵无论如何不肯再去抓住什么东西。 很快,水流把它带离了河底,它不再撞上石头,不再受伤。

在下游, 从来没见过它的小精灵们惊叫着:“看啊, 奇迹! 一个和我们一样的小精灵在飞翔。 天使阿, 请来解救我们。”

在水流中游动的小精灵说:“我和你们完全一样,不是什么天使。只要我们敢放开手,河水会带着我们游向自由的。 我们的命运该是旅行, 是这样的探索。”

可河底的小精灵们把手抓得更紧,更大声地哭喊着求它来解救它们。 当它们再睁眼看时,那小精灵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河底的小精灵们能做的,是开始传说那曾经走过的救世天使的故事。 ”

艾德,你就是那已经放手的天使。你已经得到了你的自由,飞好,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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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雪Winter Park

2011年2月2日 RedRocks 295 views 10 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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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学会了滑雪。连滚带爬,到了蓝道的水平。为着没完没了的旅行,连着4年没再上雪道。今年被逼着写滑雪,想想,写都写了,不滑白不滑。于是挑了离开家不算太远的WINTER PARK RESORT,安排了一晚上的住宿和全套的租赁器材。

进山的时候就感觉不好。雪暴中,I-70号公路车流如蜗牛般在冻着一层薄冰的山路上蹭行。好不容易转上40号公路,走没多远,就发现道路不时被山坳旋风卷起的雪雾完全遮掩视线。终于过了山口,发现自己很运气,后面的车就被堵在山那边-封山了。

和雪场的公关在Cheeky Monk吃了午饭,很美味的French Dip,更美味的是那家点的炸薯条,活活用了三层调味,那个美味啊。据说很多人来这里就是喝啤酒吃这东东,而且一人能吃掉巨大的一盆,我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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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关给我讲了这个雪场的故事。雪场的主峰叫Mary Jane. Mary是淘金年代的性工作者,战斗在附近的小镇。当年的淘金者千里跋涉来这里,缺的是钱,多的是力气,欲望,和有政府认可的圈地。每当Mary提供完优质服务,肌肉发达囊中羞涩的消费者无力买单,就会用一小片土地实行支付。久而久之,Mary积累下了老大一堆地契,换了整座山头。她没有占山为王,但此山却以她命名。这个美谈流传至今。

嗯,很好,于是我坐上缆车直奔Mary Jane 主峰而去。雪坡大部分在背阴面,难得有向阳的索道。阳光从厚厚的云层里透出了,很梦幻。索道是最冷的时候,坐在那儿,一任冬风吹。可以闭眼养神,也可以看松林积雪在脚下慢慢往山下移动。好些年没上山滑雪了,一切都得从头复习起。跟斗是少不了摔了。。俺有思想准备刚下索道的第一个小坡,四年不曾站上雪板的俺就一跟头侧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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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俺滑了5,6轮,全部绿道。能找到点感觉,但发现自己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了。雪场的雪道互相关联,到底总有缆车返回山顶,只是山很大,十多条缆车的覆盖,不知道咋样才能返回基地。左肩膀的疼痛也渐渐加剧,再滑两轮,终于看到返回的标记,迫不及待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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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什么是挂靴么。。嘿嘿。一天滑完,靴子里免不了有潮气,把靴子倒挂在这个架子上,每个支架其实是一个暖气喷气口。一晚上过了,到早晨拿下来,里面那个舒服的说。挂靴,也可以挂手套。。 这是个好东西啊,省得俺晚上用电吹风烘靴子乐

酒店房间里的小厨房,餐炊具一应俱全,很适合小家庭过几天小日子。 俺么,自己吃快餐和为万恶的编辑和学生改文章了。顺便看电视。在放《希特勒,第三帝国的崛起》, High Hitler。晚上住的地方,也就是俺在现场发围脖的地方。#Fraser Crossing and Founder Point# 度假酒店。老大的房间,可以睡四个人(两个沙发床),带厨房,现在124美元,超值了。郁闷的是俺这次是一个人来的,躺下的欲望都没有,只能无聊发围脖解闷了。坐在壁炉边,窗外有热泉,蒸腾的水汽。雪道已经关闭,山坡上却开着照明灯,将半座山头照亮。我肩膀疼,更懒得动,冲了澡,打开笔记本上网,安静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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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送来了早餐。吃完出门,把电脑包放回车里,然后去教练站报道。屋檐下的冰溜子都长成了冰钟乳石。但阳光灿烂,是个好天。约了私人教练,一对一给老爷子我提高点滑雪水平。老老实实去签到,穿戴整齐等老师来上课。教练叫乔治,长着对有点狡猾的眼。乔治还算负责,先给俺换了副K-2的HIGH PERFORMANCE 板子。短板,有前翘,转弯方便多了。。用他的话,高科技的东西奏是好用。加上把靴子收得更紧,滑下来的感觉确实比昨天让俺摔得稀里哗啦的那副板子要容易控制得多。

俺的最大问题在下蹲不够。俺也知道,但保持半蹲知识冲下数公里长的雪道,是要很大体力的,俺那对细腿儿,不堪其负啊。但每次按照要求屈膝,再按着照乔治的指点侧板切弧线时,就能很舒服地盘旋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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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道下的雪道正在进行一个国家级的比赛,俺不知道明目,教练乔治说,赢家基本是奥林匹克基本的运动员。(给俺指点一天后,教练还说,这雪道你也能滑,没问题。。。 但是。。。 绝不是这速度。。得大盘旋。这帮运动员的速降速度可以到200公里/小时以上。。 俺现在的水平,偶尔能到50).

我滑得满身大汗。乔治却无聊得浑身发冷。俺们去山顶的餐馆休息。他喝热汤取暖,我喝冰啤去热,冰火两重天啊。这家伙的狡猾开始显露。俺是工作,他是陪同,只要我OK,就可以把他的工作量从半天改成一天。每小时23美元的收入,多半天,就多100。想想,都不容易,有他带路,下午再滑会儿也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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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全部走的蓝道。他带我越走越陡的坡。两小时后,俺已经在Winter Park最陡的兰道上。大斜坡对腿的要求逾高,俺开始觉得疲劳。越疲劳,越容易摔跤,越摔跤,越容易因为紧张摔跤。乔治使坏,把俺带到了半管雪道的边上。那雪管得有2层楼深吧,俺站在边上腿都哆嗦。手紧紧攥着戳在地上的雪杖,生怕一不小心滑了进去。。 那就死定了。等掉头离开的时候,俺发现俺的手掌抽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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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顺利,以连续两次失去平衡滑倒告终。俺觉得再继续会出大问题,乔治自然完全同意我的想法,提前结束下午的训练。好吧,皆大欢喜。上下折腾了15次,过50公里。到乔治从4岁开始滑雪的,我40岁才第一次上雪道。丫说,你不容易啊。

拿了小费,兼赚了两小时的不劳而获,乔治欢天喜地地走了。顺利返航。昨天用3小时爬完的路,今天1小时就搞定了。远山风吹雪粉,扬起片片雪雾,好像扯起风帆,又像大火烧山 (嘿嘿)。反差是个好东西,昨天的雪暴里开车,雪暴里冲坡,今天全成了让人心旷神怡的阳光灿烂。哎。。。咋回事呢,俺忽然又开始喜欢上滑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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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肩膀肯定是扭伤了,回来没两天,左手掌又扭了一下,不能持物。。 半身不遂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没带自己的滑雪家伙,在度假村有租的,30多到50多美元一天,全套,从头盔到靴子到雪板 (但不包括护目镜,这个得自己来),雪具按照你的身高体重和滑雪水平调整到最适合你的状态,非常到位的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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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

2011年1月22日 RedRocks 122 views 5 条评论

1) 新年第一天,开车去了Arches National Park. 三天时间,就去了一个去处, Needles. 那里是吴森宇拍摄《Broken Arrow》的原场景之一,很偏远的一个角落。从丹佛到犹他,来回各用了一天。在公园里的一天,只见到三辆车,冰上打滑转了360度。不算自己,但算上公园管理员,一共见到3个活人。

2)四轮越野,看不见雪地下的路况,翻越石滩,攀升岩阶,一直开到大峡谷的边上。最后几百米只能走路,待到无路,掉头往回走走,忽然觉得背脊冷森森的,总觉得有人从峭壁悬崖上冒出来,蹑足跟在我的身后。见鬼啊。。。。。

3) 广州同事来美国开会,我被旅游。父母即将回国探亲,80多的高龄,长途6月的旅行,不指望我能送他们回去,但希望我最后几天陪在家。最后却只能是在最后一晚上匆匆赶回来陪他们个吧小时。人情世故,地主之谊,一切都可以让父母的需求让步。觉得自己超级操蛋。

4) 从丹佛飞去加州接机。事先把行程完整通知了某,接机时我的到达航班延误,引发一场莫名其妙的冲突。发现自己越老,脾气越发暴躁。淡定,蛋腚。

5) 优山美地的路上满是冰雪。我没有防滑链,违章行车。好在有科罗拉多20年的雪路驾驶经验,安全至少不是问题。

6)说CA120公里是美国撞鹿最频繁的路段,没几分钟,路边蹦出一匹鹿来横在路上。急刹车,车打横急晃,咣当一声巨响,鹿飞了出去。靠边,车后马路对侧一堆黑影。往那儿走了几步,那鹿忽然爬起来,晃晃悠悠消失在山林中。回来看车,居然只有很小的一处碰擦痕迹。奇怪那声巨响从何而来。

7)Yosemite Lodge。 夏天时几乎不可能的住处。满地冰雪,早晨起来,开门就看见山巅飞腾而下的Yosemite Falls。 Tunnel View, 夏天拥挤如市场,此刻却空无一人。

8) 在公园里呆了两个小时,一路行车直奔死谷,7小时,到达西口的Long Pine。附近应该有个空军基地。夜航机来往。星空,让我痴迷的星空。独自在停车场站着,仰面朝天。

9) 死谷,海拔下85.5米的水面。不比死海,也不比亚丁湖。但很安静。在这里的人似乎说话声音都小了许多。这里属于大自然,我们只是微不足道的访客。中国劳力卖命过的硼砂矿,一天收入1.3美元,百年前算高新么?从Dante Point俯瞰1300米下的谷底,GoodBye, DeathValley.

10)拉斯维加斯,Stratosphere Tower. 不算小的酒店和赌场,但生意惨淡。有从塔顶玩蹦极的。老虎机前空空如也,赌台更是门可罗雀,世界末日的感觉。

11)胡佛大坝,从内侧看,没一点气势。事情都有两面,风景建筑亦然,不想看,就上车走吧。其实我知道,我们只是没有看到该看的一面而已。

12) 大峡谷国家公园。来过太多次,几乎已经没有“看”的感觉。更喜欢的是找个地方安静坐着吹山风,夏风,冬风,无所谓,让自己能融入环境中,变成崖壁边的一块石头。了望塔,那些细节,总让我痴迷。

13) Four Queen 酒店在Fremont Street。 巨大的电子天幕,似乎不比世贸天街逊色。很热闹的街头,便宜的旅游纪念品,半裸的啤酒女郎在吧台上摇摆,一个捏泥塑的中国老人。

14) 飞返丹佛,赶回家,已是晚上8点。拥抱期待着的父母。第二天一早,7点30,我就送他们去了机场。再见,就要好几个月了。每天都能见到的时候,并不如何想念,习惯存在。此刻他们已在万里之外,很想念, 很想念。

15) 继续当三陪,科罗拉多泉 Colorado Spring, AIr Force Academy, Church,Cadets, B52,Garden of Gods, 标准的旅游线路,走过N次,没了感觉,但依然会赞叹Perkins家族的心胸和远见。

16) RedRocks露天剧场的红石有很久没见了,满月从地平线上的丹佛正在升起。 Dakota Ridge National Monument 成了全封闭的保护区,曾经听其自然的岩石上下表面加了保护状,不再听任自然风化。能保护住此刻能看到的恐龙脚印和化石,也封闭了可能自然暴露出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17)终于,可以安静坐在家中。 广州和丹佛生活的重叠很抽离迷幻,大声嚷嚷的中文和高速路上绿色的路牌似乎总有隔阂,脑子里无法贯通。此刻坐在书房,窗外是我的大白车,忽然觉得尘埃落定。这是自10月到现在,能安静独坐的第一次。依然还得写稿子,依然还得改论文。 婉容的墨西哥,土豆的滑雪,小磊的维也纳,小赵的论文,小魏的答复。。。 但终于,是坐在自己的椅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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