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熟了
就快熟了
煮螃蟹的时候按了锅盖为它们祈祷, 不哭不哭, 再一会儿就不疼了。
此刻我是一只自己钻进蒸锅的螃蟹, 努力在里面揪着锅盖说, 大哥, 求你加把火, 我就快熟了。
耐心些, 兄弟们, 俺就快出锅了。。。。。。
就快熟了
煮螃蟹的时候按了锅盖为它们祈祷, 不哭不哭, 再一会儿就不疼了。
此刻我是一只自己钻进蒸锅的螃蟹, 努力在里面揪着锅盖说, 大哥, 求你加把火, 我就快熟了。
耐心些, 兄弟们, 俺就快出锅了。。。。。。
5。
据说从起点到终点之间的过程才是许多人的真实追求。这句口号对长途飞行不怎么适用。沿了太平洋海岸,旧金山到西雅图到阿拉斯加到白令海峡到西伯利亚,已经飞行了8小时多,还有3小时的路程。你一直认定这是人格分裂从一个状态到另外一个状态的转变过程,你越来越发现这种转变发生的缓慢和痛苦 (后来发现,这是这次旅途中感冒的先兆, 只是当时不知道而已)。
6。
首都机场真闷热, 据说这叫桑拿天。
首都机场的行李运输带上油漆了许多新加坡旅游的广告,给本来让人烦闷的环境里抹上了一笔亮点。 一个个广告琢磨着, 看了看了, 我的大蓝箱子晃悠着就扑通一下掉在了传输带上。 从此刻开始, 我又从新完整在中国了。
7。
司机大姐说,她两口子倒班开一个出租车。 我在心里算了一下, 她们夫妻两口子每天能见上4-5个小时, 其中大概的大半大概是在使劲睡着。 下岗了, 两个孩子在上学, 三个退休没医保的老人, 都得吃饭。 活着不容易,可怎么都得活着。 大姐笑着说。
8。
爸爸妈妈结婚50年了,他们是老辅仁大学时的同学。我去他们的母校看看, 想找到点他们当年的身影。
在成为北师大校园之前,老辅仁曾经是个王府; 北师大迁校之后,这里成了一个职专。 职专的门口站了个保安, 估计一天没什么事情了, 有些神情恍惚。 看到我手里的相机, 他来劲了。
“你干什么的。
“不干什么, 我来看看我爸爸妈妈的母校。
“外人不得入内。
“可这是我爸爸妈妈的母校,我怎么能是外人呢。
“那也不行。
“我很远来的, 专门来看看我父母50多年前的母校, 你不能通融一下。
“不行!
于是我生气了。。。。
“我好好和你说了, 对不?
“你想怎么的你?
我不再废话, 把他推开,直接走进了校园。 他站在门口看着我,居然没再说什么。
9。
老辅仁的校园原来是这样的。那旧日的王府早已经拆了,改成了两个套院的半西洋的楼房。青砖瓦顶,还有些许地方有些装饰细节。庭院里有许多树,长得已经比屋顶还高了。树梢上有鸟,其中似乎有两只白头翁。脚步到处,鸟闻声而起,越过屋脊不见了。
让我屏住呼吸的是王府的后花园。这里基本保持了当年的建筑风格。年久失修,斑驳陆离的漆皮下,露出缠绕在原木柱子上的皮麻,很讲究的昨天。长廊和斜桥环绕了花园。沿着长廊走,不时的会有一座危楼。透了窗棱看进去,里面胡乱堆了破旧的学校废弃的课桌椅。那二楼的栏杆已经断裂,斜垂在楼板上。不知道爸爸妈妈年轻的时候有没有在这里走过,那时候的长廊是不是和现在这样荒草凄凄。
走过一段已经失去了长廊的石街,几颗古树下,一个大孩子在聚精会神地看书。爸爸妈妈当年也在这里坐了看过书么?五十年后的他们已经白发苍苍,不知道还记得不记得这里的草草木木了。
1。
爸爸走了,你对孩子们说。你拉了你的蓝色的大箱子,上面摞着你的摄影包,背后的双肩包里是你的笔记本计算机。孩子们在吃早餐,抬头挥了一下手,白白。你想了一下,说,不给爸爸一个拥抱么。孩子们放下刀叉拥过来,给你一个拥抱。你上车,启动发动机,倒车出了车库。关上车库的门,刚漆完的房子在朝阳里显得格外的干净。
2。
熟门熟路。丹佛去旧金山的飞机似乎总停在这个位置。你好像很习惯旅行了,从上机开始,把一件件电器放满你的身体周围,然后在降落前一样样收拾好。下飞机,右转,再右转,走过有弹性的自动人行道,第三次右转,下楼。楼下有去国际航班楼的班车,几分钟到了。上楼,去俱乐部喝杯茶,然后沿着两边都是免税店的通道走到底,下楼,就是去中国的航班登机口了。
3。
你坐在UA899上,努力拨通电话。失物招领。你把MP3忘记在机场的贵宾室了。对方很客气,去找了一圈,说没有看到。你愣了一下,觉得对方去找的速度和语气的平静不可思议。这是你自己的错。你年纪大了,丢三拉四。昨天你发现银行提款卡没了,在早晨去机场的路上,还在办公室徒劳搜索了一番。你在想,从出门前20小时到出门后5小时,就已经丢了两件要紧东西了。哪天,也许在路上就把自己丢了,也找不回来了。
4。
音乐之声里的一个场景, 当上校从远方归来, 孩子们排队唱起音乐之声欢迎他回家。 每次看到这里眼眶都会红。你也在等待, 也许有一天,那音乐响起,红舞鞋的魔咒就会被打破,你的翅膀就会自动消失,从此不再飘零。
打苍蝇不是件特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对我这么个一目了然的家伙, 没有空间感, 那飞将军就总在我头上盘旋了示威, 反正我打不着它们。
有了老虎, 整个战局就完全扭转了。 不知道为什么, 苍蝇不怕我这个大活人, 而见了老虎, 竟然都吓得不会飞, 扑楞扑楞就掉下来, 让他一巴掌击毙, 美美地吃上顿点心。 我实在想不出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中饭的时候, 从外面买的外卖。 吃到最后, 发现底下有个苍蝇, 很安详地躺在米饭里。 没觉得特恶心, 当然也没吃它, 尽管它也是蛋白质。
好像现在除了做那什么还熟练,做别的什么都笨手笨脚了。 尤其是牵扯到需要和工具打交道的, 每次都会给自己添上几个伤口。 晚饭后决定把酝酿很久的厕所通风口给换了, 拿了螺丝刀和榔头,小心再小心,等风门卸下, 右手中指上一个血口子, 左手的掌心也莫明其妙地一个血肿。
量好尺寸, 去店里买好了新的风口。 媳妇说, 去隔壁的百货店看看 吧, 那里好像有好看的蜡烛。 果然有许多好看且有各种香型的蜡烛。 这部分的采购我不负责, 随她决定, 反正我没品, 什么都觉得很好。 出来付款时已经是快关门的时候了, 排了长队。 前面一位女士买了无数东西, 每件都有N 种花样的折扣, 把个收银员累得几乎眼放绿光了。 最后是一条小小的内裤, 居然什么标签都没有。 收银员广播叫商场里帮了查一下, 却找不着人。 后面排队的人几乎义愤填膺了, 那女士居然满不在乎说,要不你去查一下把, 那可怜的收银员只好狂奔儿去。 所幸的是几分钟就找到了一条一模一样带有价格的, 才打发了这位不买这条内裤也许今天晚上会死的女士。
回来安装风口, 心平气和。 很满意地看自己的战果的时候,发现左手腕上又是一道伤口。。。
刚出来的时候, 大概是因为少年时代一种出于肉饥饿状态,因此狂爱吃汉堡。 吃了吃了, 就觉得和中华食文明的距离远了, 加上慢慢发现西方饮食里讲究的那面, 汉堡的消耗速度渐渐降低。 等回国,次数多了,又整天胡吃海喝,嘴里的花色千变万化, 反进化到了食不辩其物得状况, 开始想简单,再简单些的食谱。
于是又爱上了汉堡。 中午换好了烧烤的气罐, 从冰箱里挖出几个冻得绑绑硬的牛肉饼扔在烤盘上, 几分钟就烤的滋滋做响了。 撒上胡椒粉, 洋葱粉, 辣椒面 (或者蒜粉); 盐是不能洒的, 那会让烤出来的肉偏干。 8分钟, 翻个个儿,照原样儿再洒些佐料,加片CHEESE就可以出炉了。 用两片面包一夹,按各人口味添点儿生菜番茄什么的, 干干净净, 营养丰富, 好吃且可以吃得飞快。 一杯水就着, 2分钟就搞定了。而且人人爱吃, 何乐不为呢。
广东人的8是发的意思。网络里的告别用语,从英文的BYE BYE,到英译中的白白, 到缩写成两个谐音数字88,也许再过些日子, 大家也就习惯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
麦田的颜色, 说的是小王子和狐狸的故事。 当王子很热烈地就想和狐狸成为朋友时, 狐狸告诉他, 友谊也是需要一定形式的, 需要如此这般的矫情一通。 王子听明白了, 于是有了狐狸这个朋友。 而当王子终于走了的时候, 狐狸告诉他, 它以后看见麦田的颜色的时候, 就会想到王子。
从读过那本书之后, 我就不再愿意使用流行的88作为告别用语。 道理很简单, 88缺乏形式感,是用最简单迅捷的办法来完成告别, 多少有些敷衍和迫不及待离开的感觉。
广东人的8是发的意思。网络里的告别用语,从英文的BYE BYE,到英译中的白白, 到缩写成两个谐音数字88,也许再过些日子, 大家也就习惯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
麦田的颜色, 说的是小王子和狐狸的故事。 当王子很热烈地就想和狐狸成为朋友时, 狐狸告诉他, 友谊也是需要一定形式的, 需要如此这般的矫情一通。 王子听明白了, 于是有了狐狸这个朋友。 而当王子终于走了的时候, 狐狸告诉他, 它以后看见麦田的颜色的时候, 就会想到王子。
从读过那本书之后, 我就不再愿意使用流行的88作为告别用语。 道理很简单, 88缺乏形式感,是用最简单迅捷的办法来完成告别, 多少有些敷衍和迫不及待离开的感觉。
五十五年前, 一条从南洋归来的轮船在零丁洋撞上了水雷。船上满载的, 是听说了新中国成立消息后热血沸腾回国参加祖国建设的青年们。去救援他们的,是当时还只有帆船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 当五星红旗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 他们都哭了。哭着的大孩子里,就有我的父亲。
回国后,父亲进了北师大念书,在那里,他遇到了来自一个在四川长大的满族姑娘。他们成了同班同学,然后他们相爱了。
五十年前的今天,一九五五年八月十九日,他们结婚了。过了两年,他们的女儿出生;又过了七年,他们有了一个儿子, 那就是我。
亲爱的爸爸妈妈,金婚愉快。
老虎趴在两个笔记本中间享受热气空调。 我需要插一下打印机, 就把他抱出来放在膝盖上。 他肚子朝天很舒服地让我挠了一会儿。 然后, 忽然双掌一合, 左右开弓给我两个嘴巴子, 然后耸身一跃,给我一个吻。嘴唇一下剧痛。
老虎跳下地潇洒地走了, 我去洗手间看让他吻过的嘴唇, 清晰一对牙齿孔,一点点渗出血来。 。。。
睡觉前, 发现手上不知道怎么扎了许多细小的刺, 一动就疼